姜钰摸了摸他的头发,环视一圈,安慰道:“再苦再难,也好过被当作牲口下崽强,大不了咱们绞了头发当姑子去。”
“我们好不容易跳出火坑,凭什么要让人继续作践?爹娘不要我们,大不了我们自己养活自己。”
“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
小哥儿闻言倒是生出一股斗志,他大声道:
“我还会一手绣活儿,不就是混口饭吃么,怎么就不行了。”
“大不了,大不了我们当乞丐去。”
这话说的,倒是让气氛好了许多,大家敛去面上的愁色,纷纷畅谈起以后要做什么。
姜钰也跟着说笑,余光瞥见走在最前头的夫夫俩,抿了抿唇,眼中流露出羡慕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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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噜,咕噜噜——”
远远的,一块拳头大的石子从一座山腰上滚落下来。
它碾过草丛,绕过树木,径直掉在一条蜿蜒的山道上。
陈旭等人恰好从旁边经过,这颗石子便自发的滚动起来,悄摸摸缀在大家身后。
“嗯?”
陈旭脚步一顿,突然有种被盯上的感觉,他环顾四周,却没发现任何异样。
江攸白看他神色严肃,不由跟着紧张道:
“夫,夫君,是不是又有什么东西跟上来了?”
他说着,还弯腰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立在身上。
“许是我弄错了。”
陈旭耳朵动了动,垂眸捏了捏对方的指尖,拉着人继续往前走。
一炷香后,
大家总算是看到冯三等人的身影。
对方这会儿正护在老人和孩子身旁,个个手持配刀警惕着。
看到陈旭他们回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纷纷跑过来将人簇拥在中间。
余大眼尖,看到后头跟着的十几个大肚婆,不由惊讶的张大嘴巴,指着她们,磕磕巴巴道:
“陈,陈头儿,这些人不会要跟着我们一起赶路吧?她们这个样子,能走的了吗?”
谁知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众人脚下的地面不住晃动。
陈旭一把扶住江攸白,领着行人赶紧往宽敞的地方跑。
“天呐,不会是地龙翻身吧?”
“快快快,大家赶紧躲开。”
“东西呢?把东西都带上。”
……
一群人慌慌张张扛起行李就跟在陈旭身后跑,几十人挨挨挤挤站在一块草坪上,还不待松口气,却见远处的一座山头,突然从顶端坍塌碎裂,就像是被人一刀从中间劈开般,升起阵阵惊天巨响。
漫天的灰尘弥漫在周遭,不时就有巨石从上边滚落下来,并一路朝着山脚下的林水村冲去。
“砰砰砰——”
从天而降的巨石砸落在地,不但将那些仅存的房屋压塌,更是一路碾过村民们的身体。
“啊啊啊!”
那些村民嚎叫着、呻吟着被巨石压在身下,周身就像从血池里捞出来一样,血淋淋的一片。
有些连身体都不齐全了,却还顽强的留着一口气,挣扎着想要爬出来,却被纷涌而来的泥土彻底覆盖……
一颗又一颗的巨石砸落在村子里,将原本的村落掩埋在地底,除了村尾那条河流依旧静静流淌着,原本人们生活过的痕迹,都消失在泥土和巨石之下。
陈旭等人离得远,只看到昨日留宿的那座山头突然崩塌,大老远的都能发现那处地方扬起漫天灰尘。
地面停止晃动,大家都是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庆幸自己今早走的快,要是现在还在那座山上,恐怕得成为一滩肉泥了。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有人双腿发软,干脆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不住朝天磕头。
“唉,人呐,果然不能做亏心事,大家瞧瞧那林水村,尽干些丧尽天良的恶事,这结局能好才怪。”
有人隐晦的瞥了眼那群孕妇/孕夫们,认同道:
“人在做,天在看。亏得我还觉得陈头儿就这么放过他们,实在太轻了些,原来是我肤浅了。”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点头附和,一个个将陈旭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就差给他供起长生牌了。
陈旭板着脸不说话,实则脚趾尴尬的快要将鞋底抠出洞来。
他还真没有想到这一茬,自己不亲手宰了他们,纯粹是怕业力值太高,到时候有得倒霉。
不过他临走前,特意将那头鲶鱼怪的血在村子里撒了一圈。
浓重的血腥味,再加上神庙底下的洞窟中,被妖物们丢弃的白骨残骸,哪怕没有遇上山崩,这群人渣也是迟早被诡物杀死。
众人不知内情,只觉得他就是神机妙算,态度上越发恭敬了。
陈旭自然不会傻到戳穿自己,这事也算是歪打正着。
“咕噜噜——”
一颗石子滚动着,不断悄悄朝陈旭靠近,他低头瞥了眼,不动声色将小夫郎往另一边拽离,同时鞋尖点地,用力将石子踢出三丈远。
石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径直落在路边的小坑中,溅起些许灰尘。
它轻微晃动了下,结果被卡在坑底一旁翻不出来,抖了抖身子,干脆就躺在坑里不动了。
江攸白奇怪的看了眼那处地方,因着错过方才那一幕,还疑惑自家夫君怎么突然变得这般有“童心”。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拉了拉陈旭的衣袖,将人带到一旁,悄声道:
“夫君,其实……我小时候踢毽子很厉害的,我们……我们可以没人的时候一起玩。”
所以,当着大家的面,这个爱好还是不要暴露了,真的会有损你高大的形象呐。
江攸白悄悄叹了口气,只觉自己为这个家操碎了心。
“啊?”
陈旭愣了一瞬,不晓得好端端的,对方怎么突然提起要踢毽子,不过看小夫郎一副面红耳赤的模样。
他摇了摇头,实在想不通里边的干系。
难道,这就是哥儿家的爱好?
嗯,还真特别!
于是,陈旭理解的点了点头,抬手在他鼻尖轻刮了下,柔声应道:
“好,等到县里了,我给你买个最好看的毽子。”
虽然自己不感兴趣,可既然是他家小夫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