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还没说话,地上的周武就迫不及待出声道:“我认识丹阳县守城的郅恽。”
闻言,冯三等人都齐齐看向周武。
周武捂着胸口连连咳嗽,旁边的冯婶子好心将竹筒递到他嘴边。
周武喝了一口水,道了声谢,这才继续开口:“京城到丹阳县这条路,我们跟着刘成走过几回,那里守门的士卒大多也认识。”
“料想,刘成等人应该是想趁那些士卒们不备,趁机袭杀他们,然后带着底下的人在县中抢掠一番再逃跑。”
周武看着眼前这个面容依旧稚嫩的少年,想起他们曾经的身份,有些不自在的眼色避让一瞬,又重新盯着对方,郑重道:
“陈,陈公子,你们若是想乘船去安邑,倒不如只要从丹阳县走,那里从那里穿过去,路程还更近。”
“你们带上我一道儿去,反正押解文书什么都在你们手上,大家还装成解差押送犯人。
到时候,咱们队伍中,有个‘熟人’存在,那些士卒才更容易相信您。”
“呸,咱好心好意救你一命,你倒是把我们当傻子糊弄呢。”冯三啐了他一口。
急忙看向陈旭道:“主家,你别听他就是想去县里求援,故意哄骗我们呢。”
“你听听他方才说的那些话,刘成那帮子人可足足有八十几个呐,就算您再神通广大,要是一招不慎,被他们逮到丢了性命,那可如何是好?”
“咱还是老老实实绕远路,远是远了点,可也安全不是么。”
冯三说着,生怕陈旭被人鼓动,赶紧连粥都不喝了,将碗里的东西往小罐子里一倒,扯着媳妇和儿子就要去拉板车。
周武这会儿还躺在地上,看冯家人着急忙慌的模样,冷笑道:
“你们尽管去,若是那条河那么好过,刘成那帮子人能漏了这条路线?”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旭挥手让冯三等人先停下。
周武喘了口气道:
“那条河早在半年前就不能通行了,这件事在我们衙役里头也算不得什么秘密。
只是当时我们还在京城里边,不清楚外面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现在看来,那河里估计也藏着什么恐怖的玩意儿吧。”
周武侧头看着陈旭,坦白道:
“我承认,我让你们去丹阳的确是有私心,可你们若是依我的法子来,只要我们比刘成他们跑快些,就不会与他们碰上。
等近了城,到时候咱们就各奔东西,这岂不是比走水路风险更小吗?”
在路上遇到危险还能跑,在水面上,要是船沉了,可是逃都没法逃啊。
冯三等人闻言,下意识看向陈旭,“主家,您怎么看?”
“……把他搬到路边草丛里,留一瓶金疮药给他,是生是死就看他的运气。”
陈旭拍板道:“不过是他一家之言,是真是假,我们亲自见过才知道。”
别人不清楚如何,可他自己的眼睛马上经过金莲改造的,反正到目前为止,就没有什么东西能逃过他的眼睛。
总之,一切都得等去河边看过再说。
“与其在这里纠结,还不如速度快点出发。”
“这里距离河边也不远,我们抓紧时间,哪怕是走个来回,估摸也就半天。”
陈旭说罢,径直跳上牛车,挥着鞭子将牛往前赶。
冯三等人觉得有道理,赶紧拖着自家负责的那一辆板车朝前推……
太阳西斜,寒风凛冽
陈旭站在河边上,一旁是几艘柚木建造的小船。
按理说,这种木料经久耐用,不易潮不易烂,结果陈旭的手才在船沿处搭了一下,木头屑便“簌簌”的往下掉,整艘船跟纸糊的一样,直接烂成一坨“泥”。
众人脸色都很难看,即使他们的眼睛分辨不出什么阴气、煞气的,但是河里时时刻刻散发出来的腥臭味,以及那红的有些不正常的颜色,傻子都知道有危险。
余大忍不住爆粗口,“他奶奶/个球,真让那小子说中了。”
余二用胳膊肘杵了下自家大哥,示意他说话注意点。
冯三赶紧招呼妻儿把板车往后拉,直到距离河岸十几米后,才自个儿走到陈旭身边。
他捂着鼻子,闷声闷气道:
“主家,咱还是别看了,虽然咱也不想承认,但是从丹阳县走,也的确是最近最安全的办法。”
“……要不,咱现在就赶紧回去?”
陈旭没有说话,只眯着眼眺望着河对岸。
那里,一直有个“东西”在不停闪烁着,忽远忽近的飘在半空中,使得原本安安静静待在他体内的玉珠,这会儿震颤不已。
它在告诉他,那里有个“东西”很肥美。
可惜,自己能力有限,这玩意儿还是等以后本事大些再说。
陈旭最后瞄了一眼对面,转身唤上所有人,一路往回赶。
希望那个姓周的这大半天里没有被山精妖怪给吃了……
***
一行人抄着近道,紧赶慢赶走了近两个多时辰,总算是在半夜时分,先一步到达丹阳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