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满可大了!
周从武冷笑一声,“岂敢啊?您可是风头正声的睿王妃,我们周家讨好您还来不及,怎么敢对您有所不满呢?”
周从文皱了下眉,似乎想说什么,但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周镇国也是静静的看着她,未置一词。
如果换了平日,外祖和两位舅舅不可能这么无礼,所以不是她的错觉——他们真的很讨厌她。
云浅心下沉了几分,忽然像是想到什么,试探着道:“冒昧的问一句,三位讨厌我,和你们府中新来的那位姑娘有关吗?”
此话一出,三人倏地变了脸色。
周从文虽然沉得住气,但是一想到这个叫苏棠的女人险些害死浅儿,如今竟还敢厚着脸皮提到浅儿,他终是冷下了声音,“什么姑娘,那是您的三嫂,当今凌王妃!睿王妃说话还是客气些好!”
凌王妃?
那女人真的冒用了她的身份!
云浅沉声道:“凌王妃已经死了四年,你们府中那位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她说自己是云浅,几位就当真相信她是吗?”
“嘿!”周从武气坏了,“我说你这女娃怎么说话呢?我外甥女死而复生是好事,用得着你在这儿质疑?她长着我外甥女的脸,说话做事都和我外甥女一模一样,怎么就不能是她了?”
“老二,别跟她废话!”周从文沉声道,“我们周家的事与你何干,用得着她在这儿指指点点?”
也是。
周从武立刻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跟她解释这么多?
这个女人,可是他们的仇人!
他当即恶狠狠的龇牙道:“睿王妃,我们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倒是先找上门来了?等着吧,这回我们爷仨都不回北境了,往后几十年的时间,我们周家都跟你死磕到底了!”
云浅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看来,他们不只是讨厌她而已,他们还恨她。
那个冒充她的女人,到底跟他们编造了什么“深仇大恨”?
她微微咬住了唇,还想说点什么,却见三人都拂袖下了马车,头也不回的朝着府中走去。
“我有周夫人的消息,三位就不想救她吗?”
三人蓦地顿住了脚步。
周镇国猛地回过头来,“你说什么?你有瑛儿的消息?”
周从文和周从武也是一脸震惊。
云浅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外祖父和舅舅常年在北境,她和他们接触的机会并不多,所以他们之间也没有她和母亲之间的那种“小秘密”。
也就是说,即便她坦白自己才是云浅,也没办法让他们相信。
所以她不能冒这个险,否则万一他们跟府中那个假云浅提起此事,她就彻底暴露了。
“三位刚刚回京,应该有很多事不知道吧?”
云浅斟酌着道:“先前周夫人与永安侯和离的时候,我在其中使了不少力,如果不是我,周夫人可能到现在还蒙在鼓里,甚至早已受到永安侯的伤害。后来她在宫里遇到刺杀,危在殆夕,也是我救了她的性命……”
说到这里,对面三人脸上明显闪过几分错愕。
这些事只要出去打听一下就能知道,她根本撒不了谎。
所以……她真的帮过瑛儿吗?
可是为什么,她当年和睿王联手杀了浅儿,如今却又来救浅儿的母亲?是因为愧疚吗?
三人面面相觑。
周从文目光深沉的打量着她,“所以呢?睿王妃突然跟我们说这些,是希望我们周家如何回报?”
“不……”
云浅摇了摇头,神色愈发复杂,“我不需要回报,只是想告诉几位一个秘密,希望诸位看在我曾救过周夫人的份上,就算不相信我,也务必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多留心几分。”
周镇国沉吟片刻,“睿王妃请说。”
云浅抿了抿唇,“云浅确实还活着,但你们府里那个不是。”
话音刚落,三人俱是一惊。
周从武脸上闪过一丝迷茫,旋即却是大怒,“我就知道你个臭丫头没安好心!说了这么多,原来是想污蔑浅儿的身份!你以为这样就能掩盖你当年与睿王合谋杀害浅儿的事了吗?老子告诉你,别白费心思了,我们周家无论如何都会报这个仇的!”
杀害浅儿?
云浅瞳孔一缩,“她跟你们说,是我与睿王杀了她?”她几乎是气笑出来,“这么蹩脚的谎言,你们也信?我今年二十岁,四年前我才十六岁,当时我和睿王根本还……”
话只说了一半,就戛然而止了。
因为她忽然想起,在温泉山庄门口为了证明砚儿的身份,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承认,她与睿王早在多年之前就“相好”过了!
现在,这份说辞根本没办法改口。
幕后之人果然是心机深沉,故意用她说过的话来堵她的退路!
“根本还什么?”
周从武冷笑,“你怎么不继续说了?莫不是心虚了?”
云浅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想陷入自证的旋涡里,我只想告诉诸位——周夫人不是傻子,先前宫里的人都知道我与她关系好,一方面是因为我救了她,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和云浅是朋友,我把云浅还活着的消息带给了她,所以她才那么信任我。”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样子看着竟有几分诚恳,无端的让人信任。
父子三人对视一眼。
周从文沉吟道:“好,就当你说的是真话,那浅儿现在在哪里?”
云浅眸色闪了闪,“抱歉,她还需要一点时间,筹谋一些事,所以暂时还不能来见你们。”
“敢情说了半天都是你在瞎扯啊!”周从武怒道。
“我没有瞎扯!”
她冷下声音,郑重的目光缓缓扫过几人,“你们可以不相信我,我对你们也没有任何要求,只是周夫人知道所有的真相,她能证明我说的都是真话,所以麻烦三位,在找到周夫人以前,切勿冲动行事,做出一些可能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这个要求,其实不算过分。
周镇国沉默了一会儿,“好,老夫答应你。”
云浅眼眶一热,“多谢!”
顿了顿,“还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三位——四年前杀云浅的人正是凌王和云芷依,你们若是找到周夫人的线索,千万不能与凌王互通。”
三人脸上又是一阵惊愕。
凌王?
那可是浅儿的夫君啊!
周从武怒斥道:“你简直越说越离谱了,竟然冤枉到浅儿的夫君身上去?爹,你别拦着我,我今日非要教训教训……”
“够了!”
周镇国厉喝一声,旋即深深地看了云浅一眼,才道:“回府。”
说罢,便拂袖而去。
周从文敛了下眸,瞥向周从武,“还不走?”
周从武咬咬牙,只好瞪了云浅一眼,跟上了自家父亲和大哥。
但一进门,他就忍不住道:“爹,您不会真信了那丫头的鬼话吧?她说的那么离谱,前言不搭后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