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淡定的模样,险些没把太子气得吐血。
“是你害本宫。”
他语气森森的挤出一句,“本宫什么都没有做,这一切都是你陷害本宫的!”
云浅心底冷笑。
没错,她确实有意下套,可是,也得太子殿下愿意上钩啊!
如果不是他自己贪心不足,嫌她下的药毒不死太后,又怎么会亲自前往凤央宫,把她的普通毒药换成鬼见愁的剧毒呢?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狠辣所害!
他甚至不知道,鬼见愁的毒药中根本没有相思草这味药引——他的手上之所以有能让老鼠为之狂欢的气味,是因为他触摸了她留在凤央宫的那颗药——那上面,才是真正的涂满了相思草的药汁!
只可惜,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太子殿下……”
云浅故意诧异的道:“你诬陷皇后也就罢了,可我从头到尾根本没有参与过这件事,你为何会诬陷到我头上?难道是恨我拆穿了你的所作所为,所以口不择言了吗?”
“混账!”
玉贵妃大怒。
如果说她原本还不能完全确定,可是看着苏棠这副无辜的模样,她就瞬间反应过来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是苏棠,这个臭丫头早就看穿了一切,假装对付皇后,结果故意摆了他们一道!
没想到她和太子自诩玩弄人心,到头来竟然被一个年纪轻轻的臭丫头引进了火坑!
“皇上……”
她委屈的道:“您一定要相信太子啊,他是个好孩子,绝对不会做出毒害祖母这种大逆不道之事的!”
太子连连点头,“是啊父皇,真的不关儿臣的事!”
景帝的眼神充满怀疑,“那这两只死去的老鼠,又怎么解释?”
“当然是苏棠故意设计的!”太子脱口而出。
“太子殿下!”云浅嗓音蓦地冷了几分,“我根本不知道凶手是谁,如何设计?从头到尾,我只是阐述了一个事实——鬼见愁的毒药中含有相思草,而相思草的气味能让老鼠为之狂欢,随后死亡。其余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为何咬着我不放?”
“你什么都不知道?”太子气极反笑,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还真要被她这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给骗了!
“苏棠,明明就是你在皇后的寝宫放了毒,是你买通那个失踪的小太监挖开凤央宫的狗洞,是你给太后下的毒——从头到尾就是你想陷害皇后、陷害本宫!你还有脸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此话一出,众人俱是一惊。
皇后和萧凌策立刻对视了一眼,神色惊疑不定。
凤央宫失踪的那个太监,和苏棠有关?
还有一个他们没有发现的狗洞?
景帝眸色一凛,紧紧盯着苏棠,“太子这话话什么意思?”
云浅顿了顿,笑了,只是她的笑容显得荒谬而自嘲,“父皇,臣媳也不明白太子殿下是什么意思——听上去,他似乎是在说今日的一切都是臣媳故意陷害皇后,而他只是在暗中窥探,什么都没有做。”
说到这里,她忽然笑容一敛,冷冷的道:“可是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说的是对的——臣媳与皇后确实有些恩怨,也确实想害皇后,那您刚才已经认定皇后就是毒害太后的真凶,为什么臣媳还要站出来,为您提供一个寻找真凶的办法?臣媳与太子殿下可是无冤无仇,为何要放弃一个好不容易陷害皇后的机会,转而去陷害他呢?”
确实。
在景帝看来,她不止和太子无冤无仇,甚至没有任何交集。
如果一定要在太子和皇后之间选一个人加害,她也一定会害皇后,而不是太子。
想到这里,景帝的目光又沉了几度。
太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他当然知道父皇在想什么,昨日之前,他确实和苏棠无冤无仇,可昨日之后就不是了呀!
苏棠已经知道是他和母妃刺杀周瑛,所以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报复他们!
他正要开口,却听女人话锋一转,“更何况,就算太子刚才说的都是真话,我当真挖了个狗洞潜入凤央宫栽赃皇后——可是为什么太子一开始不说出来,反而一味的指认皇后是毒害太后的真凶?直到现在被臣媳拆穿,才改口说这一切都是臣媳做的?”
太子猛地噎住了。
他总不能说,他这么朝令夕改,无非就是想将错就错,借她的手诬陷皇后——甚至宁愿放过那个害死太后的真凶吧?
若是这么说,父皇一定会劈了他的!
可他沉默得越久,景帝的脸色就越难看。
“逆子!”
他狠狠扬手指着太子,眼神愤怒到了极点,“你还有什么话说?”
太子猛地震了震,扑通一声跪下去,满脸委屈的道:“父皇,儿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可儿臣真的是冤枉的!”
萧墨栩讽刺的道:“太子冤不冤枉本王不知道,但是本王知道,皇后娘娘和本王的王妃都是无辜的,可你却一个个的冤枉了她们。”
云浅眼角抽了抽。
这男人真是心机,他们不方便请求父皇定太子的罪,但是有人方便啊——他这一句话,直接就把尚在震惊阶段的皇后给拉过来了。
果然下一秒,就听皇后唤道,“皇上……”
她一脸委屈的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刚才太子指证臣妾那些证据根本站不住脚,完全可以是外人栽赃陷害,您尚且那般生气。而现在太子毫无疑问碰过鬼见愁,这已经是证据确凿了呀——您不会包庇他,更不会让太后死不瞑目的,对不对?”
老七说的没错,虽然她先前与睿王府有诸多矛盾,但是今日,还要多亏苏棠站出来救了她!
从结果上看,不管太子说的是不是真话——即便苏棠真的对凤央宫做了什么,那也不是为了害她,而是为了害太子!
那么,她们现在就是一条阵线上的朋友!
萧凌策也明白她的意思,敛眸道:“父皇,祖母生前虽然最疼爱儿臣,但她老人家对太子也是诸多关心,从未红过脸。儿臣不明白,太子怎么忍心对这么好的祖母很下毒手——难道就为了铲除儿臣和母后这两个眼中钉,他就可以不择手段的害自己的亲人吗?”
云浅眼底闪过一丝讽笑。
今日初入御书房,证据齐齐指向皇后,太子和玉贵妃不断的推波助澜,想要立刻定皇后的罪。
而现在形势完全倒转,皇后和凌王又怎么可能不落井下石呢?
“苏棠。”
景帝冷不丁的看向她,“你认为,朕应该如何处置太子?”
云浅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