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山开口,正中她下怀,顾清芷哭得更伤心了:“爹爹,清儿想娘了。”
顾远山愣了片刻,手掌虚虚攥起,似乎想抓住什么,又什么都没捞到,只能扣在扶手上,他叹息一声:“你娘走得早,哎,苦了你了。”
顾清芷摇头,抽抽噎噎:“爹爹,清儿实话与您说,清儿除了心疼夫人,清儿还——还想看看娘亲的遗物,不知怎的,娘亲的东西,这些年陆陆续续都消失了,找也找不到。”
顾远山捕捉到关键词,眉峰上挑:“都不见了?”
顾清芷点头:“爹爹,您说,娘是不是生清儿的气了。”
“当然不是。”顾远山瞥向唐雨柔:“她娘的东西,你抓紧时间给她。”
这是给她下最后通牒?
唐雨柔满目愕然,“老爷——”
“就这么定了!”顾远山看向她最后那眼,仿佛她冷酷无情,令人发指。
她身子发抖,又惊又惧。
她不明白,顾远山为什么屡屡站在顾清芷那边?
她整理好心情,忙福身道:“老爷,妾身也心疼清儿,可妾身若真把嫁妆给了清儿,那才是害了她。”
唐雨柔字字真切,泣血般道:“老爷,您忘了吗?当年清儿失妣,悲恸懊哭,差点儿跟着一起去了。”
想到当年,顾远山也是一阵后怕。
当年顾清芷病得凶险,要不是聂家奏请圣上,请了太医院的院首来给清儿诊治,怕是——
顾远山恍惚一瞬,叹了口气,“清儿,你回吧,夫人言之有理,你不可终日沉湎过去。”
终于说服顾远山,唐雨柔不敢松懈,又对顾清芷道:“清儿,为娘知你爱母心切,为娘也是做母亲的,最是了解,你娘亲聂氏定也不望你终日哀痛,反伤本身。”
“清儿都明白,爹爹、夫人的顾虑,清儿都懂。”顾清芷抹去眼泪,抬起头来,“只是爹爹,嫁妆清儿可以不要,可外边的传言——”
“传言?”顾远山抓紧扶手,他最爱惜名声,听不得一句难听的议论。
“清儿归家途中,听闻——”她觑了一眼顾远山的脸色,像惧他。
“你不必隐瞒,尽管放心大胆地说!”
“本来与爹爹无关,只是,那府城中的钱员外,霸占已逝发妻的家产,还害了发妻亲女,就——就有人论及爹爹,话说得极难听。”
兜头一道响雷,顾远山眼前发黑。
“我顾远山清明一辈子,不能被他们毁了!”
“夫人,你赶紧清点嫁妆,明天就给清儿院里送去!”
“谢谢爹爹。”顾清芷施了一礼,悠然离去。
唐雨柔又恼又怒,扶顾远山回屋,一边伺候,她一边试图商谈。
“别说了,我头疼。”顾远山转到里面。
唐雨柔险些咬断牙根。
那么一大笔钱,要她吐出来,绝不可能!
等顾远山睡下,她来到顾清歌的玉琭院,母女俩细细商洽。
……
从正院出来,顾清芷心情愉悦。
珍珠给她开门,见她眼圈发红,急了:“小姐,夫人又欺负您了?”
顾清芷笑,“你家小姐我什么都能受,就是受不了委屈。”
珍珠这才放心。
“可是您的眼睛——”
“我自己不小心蹭的,无碍。”
珍珠:……
忽然,一道灵光落下,顾清芷走向桃林,步子极快。
“小姐,您干嘛去?”
“珍珠,帮我找人在桃林里做张秋千,我先去寻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