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
思县战场东面,顿时卷起尘烟滚滚,阵阵嘶鸣。
抬眼望去,犹见那空中飘荡着一杆绣有“定远将军叶”的大纛。
打头的近千白甲女骑,如排山倒海之势奔腾而来,直指思县城下,临近阵前百余步,大军这才停下脚步。
这时,军阵中突然走出一员女将,虽不及官家小姐那般面色娇润,却生得蛾眉螓首,分外好看。
一身白色铠甲,内衬红锦衣衫,手提一杆破阵梨花枪,英姿飒爽,威武不凡。
直到过了片刻,身后尘烟始终未曾散去。
上万步卒一路奔袭,结阵前行,声势浩大。
“叶红鲤!”
源内昌眼里闪过一丝阴霾,双拳紧握。
如今大军在手,倒不是他怕了这叶红鲤,而是本就微妙的局势再次陷入到了焦灼。
三方势力齐聚思县城下,唯独只有他源内昌的联军久攻不下,士气受损。
真要是动起手来……
胜负难料啊!
反观琼州主船上的窦武,则是一脸的无所谓。
驰骋南疆海域这么多年,他还真没将叶红鲤放在眼里过!
更何况如今琼州军还没上岸,就算天启守军早有准备,他也随时都可以掉头离去,避免短兵接触。
“公主,咱们还打不打?”
寇武看向身旁的周婉清,眼里的战意丝毫未消。
别说叶红鲤他没放在眼里,就是恒江水匪那些小破船,窦武也根本没放在心上!
如今这场战役的关键,就在于自家公主点头与否。
周婉清秀眉一皱,下意识看向了身旁的黄权。
“黄大人,你家主子当真愿和本公主联姻?”
黄权苦笑一声,并没有立即回答。
相反,黄权甚至还显得有些心虚,不过身为一个合格的谋士,很快便又掩饰了起来。
而黄权的表现,自然瞒不过周婉清这个前朝公主。
就他那点儿小心思,似乎早就被周婉清看穿。
如今箭在弦上,已然到了不得不发的地步!
就算苏龙那家伙事后想提起裤子不认账,大不了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
“哼!”
“光是一条勾结前朝余孽的罪名,就足以让你家主子翻不了身!”
“你家主子要是敢不随了本公主的意,咱们走着瞧!”
周婉清冲着黄权威胁一番,继而对窦武下达指令。
“窦帅,先解决眼前这群外寇和汉奸,咱们再慢慢跟驸马算账!”
“明白!”
窦武嘴角一挑,当即便大步走上前来,猛然拔出腰间宝剑。
“全军听令!”
“替咱们驸马爷,解决掉眼前这些麻烦!”
“杀!”
砰!
砰!
砰!
琼州军之所以能纵横南疆海域多年,除了拥有楼船技术以外,更为重要的就是他们将投石机搬上战船。
数以百计的投石机,开始不断地向南蛮联军抛射巨石。
借着投石机的掩护,前锋部队已经靠岸,准备发起冲锋。
源内昌虽然气愤填膺,却也不得不选择仓促迎战。
奈何恒江水匪多活跃在水流湍急的恒江水域,其装备也基本为小型艨艟,属于进攻性的突击快艇,根本无法与琼州军的楼船相提并论!
仅仅只是片刻!
恒江水匪就有不下于数艘艨艟,被砸沉江底。
琼州军前锋部队更是登上敌船,进退有度,绕有一副碾压之势。
“秦老大!”
“这帮琼州海盗简直不讲道义,说动手就动手……”
“咱们跟他拼了!”
恒江水匪首领秦红棉,如何看不清眼前形势?
既然你不仁,索性我也不义!
“赵普!祖坚!”
“带着你们的人,从左右两翼绕后,直取敌军主船!”
“其余弟兄,随姑奶奶务必顶住!”
……
大战一触即发。
而就是眼前这诡异的一幕,看得在场官军无不瞠目结舌。
两家前来攻城的匪军,竟然先互相打起来了?
七万打十万,尽管两者差距并不是太大……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论水战,琼州海盗明显要更胜一筹!
此刻,一直躲在战场外围观察的寇英,表情却显得怪异。
先前琼州海盗头那句“驸马”,他可是听的一清二楚!
别人或许不知道周婉清那个前朝公主跟我家主公有什么,难道身为主公心腹的我还不知道?
“主公,依末将来看,军师多半是把你卖了……”
啪!
闻言,苏龙反手就给了寇英一个暴栗,顺便还回了对方一个白眼。
现在都到这个时候了,还用你说?
放眼整个天下,谁又有你家主公我这个身价?值得了十万大军?
起先,自己还生怕无法压制住这十万琼州海盗,可如今有了叶红鲤这娘们儿带来的两万官军,苏龙心里也终于有了底!
“走,去和定远将军汇合!”
说罢,苏龙便招呼几人从城北绕道城东,直奔定远将军所部。
而此刻的叶红鲤,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搞蒙了。
不是说好了只有两万蛮族铁骑,和数万恒江水匪吗?
这十万琼州海盗,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关键在于,这些琼州海盗貌似还不是敌人!
如今叶红鲤战也不是,不战也不是。
这时,天启郡尉公孙戍上前问道:“叶将军,眼下南蛮联军腹背受敌,乃千载难逢之机……”
“咱们大老远跑过来,难道就这么干看着吗?”
“据说世子已经从应天启程,不日便可抵达天启,正是我等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啊!”
“您要是不打,可别怪下官带着郡兵们先上了!”
叶红鲤沉思片刻,并未多言,显然是还未拿定主意。
毕竟这两家在南疆地带的恶名,可一点都不弱于蛮族。
要是能借机将其削弱,也未尝不可!
不过,从公孙戍这位郡尉的表现来看,也看得出来叶红鲤这个巾帼将军当的并不轻松。
在向来以男人为主的封建时代,除了身后这八百女骑和三千私兵外,其余天启守军的质疑,更是丝毫未减。
“公孙大人!”
“这就是你和上官说话的态度?”
“在苏龙那废物还未就任之前,姑奶奶我仍还是天启太守,更别说我还是陛下亲自册封的定远将军。”
“再者,就苏龙那种从小长在‘深闺’的顽固子弟,你还真以为他敢踏上战场?不吓尿裤子都算好的。”
话音刚落,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欠打的声音。
“啧啧啧!”
“在背后嚼人舌根,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你说呢,大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