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那老爷子，那老爷子伸手抓住莫川的裤腿，被莫川狠狠两脚踢开。
离开屋子，莫川奋力狂奔。
外面呜呜风声不断，风里似乎有东西在拉扯他，要将他拉走。
好在他之前把自己吃成了小胖子，风儿无法拉动他。
心里一喜，所谓阴风邪祟似乎没有那么可怕。
一路上黑灯瞎火，跑出去一段距离会发现房屋存在，只是不管莫川发出什么声音，这些乡邻始终是大门紧闭。
他跑在陌生的世界，陌生的道路，开始茫然。
他努力环顾四周，想看到任何一丁点跟记忆里有关的影子。
没有他所熟悉的一切，各种木屋搭建在各种奇怪的地方，山腰崖壁，还有树上。
借助昏暗的月光，都能感受到那些建筑的古老。
就像来到一个古老，不开教化的原始部族。
他内心排斥，人哪怕去到了陌生的城市，也会没有归属，觉得自己像无根的浮萍，心里空荡荡的。
更别说去到了另一个世界。
他都佩服小说里的那些主角，能在极短的时间里融入进去，融入那个与认知完全不同，格格不入的世界！
眼前没有记忆中的高楼大厦，汽车马路，没有记忆中的钢筋混凝土，科技昌盛。
只有原始的古老，沧桑扑面，还有耳边呓语的阴风，后面似乎在追来的恐怖老头。
“要活啊，要活啊，得活下去啊！”
就这么怀着恐慌和希冀，莫川越跑越远，很快就来到寨子的边缘，那里有一块很大的石碑，写着黄仙寨。
此刻天灰蒙蒙，似乎很快就要天明了。
“天要亮了，夜里妖魔乱舞，可没说白天如何，有机会！”
上辈子电视里，也就是晚上才有脏东西，马上就要天亮了，东升的太阳，是象征着希望的曙光。
可莫川看着寨子外，荒草丛生，仿佛跟寨子是两个世界，心里有些迟疑。
“当啷！”
可是身后有催命的铃铛声响起，让他顾不得那么多，迈步冲出去寨子。
他给老爷子设下陷阱，就是看老爷子是个身体跟普通人一样，想反客为主。
没曾想出来一个屋头的娃娃怪物，这种超脱常理的东西，让莫川脑海里只生出唯一得念头。
逃！
……
来到寨子外，风似乎比寨子里的要冷很多，心情忐忑的往寨子外面的世界跑，不忘回头看一眼。
老爷子的腿已经好了，站在寨子边缘，他的身旁站着一个无头娃娃，娃娃手上，抓着一个黑色的影子。
“那娃娃把影子从女鬼娃子体内扯了出来？”
莫川不解，但他对那老头跟娃娃，还有寨子，都充满了恐惧，急忙往外跑去。
……
……
“心性不错，脑瓜子也够用，知道弥补缺点，另辟蹊径。”
“倒是个好苗子。”
老爷子站在界碑旁，声音低沉。
说完他低头看向娃娃手里的影子，神情有些落寞。
“树木可以嫁接，为何魂魄不行？”
“本想着用一个生人魂为桩，接上我那孙儿的残魂，能够借着重新长出来。”
“长出来后把旧根除掉，得新苗……”
“可这法子不成，长出来的根本就不是我那孙儿，只是一个有他气息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像影子的怪物。”
眼里悔恨交加，老爷子咬牙将那影子撕碎，嘴里念念有词，将那影子扯碎，只留一道灰光被他收到袖子里。
“外面的东西可怕，得把他找回来，不能让他带着我孙子的身体乱跑。”
“找回来？”
身旁的无头娃娃竟然发出了声音，符合他身体大小，五六岁娃娃的稚嫩声音。
微微月光落在他脖子上方，才发现原来他有脑袋。
只不过他的脸漆黑无比，加上头发又是黑的，在夜里跑动，看上去就是一个无头的娃娃。
老爷子闻言，道：“我快死了，我孙子又死了，不行我就上我孙子的身！”
“我不能让我莫姓在我这断了！”
一老一黑脸娃，开始往寨子外走。
……
……
另一边，莫川行走在陌生的世界，地面坑坑洼洼，时不时坑里还有肉芽滋生，扭动，像是没有皮表的蚯蚓。
他的脸色苍白，外面的世界对他来说，充满了未知的可怕，
好在此时距离天亮已经不远，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随着莫川一步步往外走，四周开始起了薄薄的雾气。
那些雾气仿佛一只只柔软的手，稍微不留神就会被拉扯过去，带偏道路。
这也导致莫川走在雾里，像陷入泥泞，每一步都需要消耗大量的体力，他也越来越瘦了。
那女鬼娃子说到处都是秽灰，可是莫川走了一路，地上光秃秃的，一根杂草都没有，像被抢夺过一般。
视野里昏暗一片，看东西都拖着影，脑海里开始本能的勾绘恐怖的画面，内心充斥着恐慌。
这是一种身躯的本能，不是莫川自己要去想的。
四周树木从小树变得参天茂密，如远古巨树，周围的花草也是巨大。
“嘻嘻嘻，这是人还是同类？”
突然，一道阴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吓得莫川冷汗直冒，心中暗道不妙。
他慢慢回头看过去，只见草丛里悉悉嗦嗦，探出一个脑袋来。
是个女娃子，生的好看，鹅蛋脸，柳叶眉，只是莫川却没有心思欣赏女娃美丽的容颜，因为这张脸，比他整个人都大！
他的目光下移，女娃美丽的脸蛋下面，是花托，她的脸长在一朵花上。
或者说，这朵花，长了一张人脸！
莫川头皮发麻，慢慢后退，只见那花杆子伸长，像是女娃拖着长长的脖子，向他飘了过来。
“你好香啊！”
女娃脑袋飘飘，嘴里流出口水来，哗啦啦落在地上，一滩又一滩。
莫川不断后退，直到背靠一颗比他高的大石头，退无可退。
“桀桀桀，我闻到有好吃的！”
不等他反应过来，身后的石头颤动，莫川愣愣回头，只见那石头睁开，是一只巨大的眼睛。
那眼角……长出一排排狰狞利齿的来……
四周的花草树木，此刻纷纷开始颤动，一只只眼睛睁开，密密麻麻，放眼看去，全是眼睛。
“好香……”
“好香！”
一个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挤进了视野，开口说着人话。
莫川第一次见到外面的世界，哪怕心里有所防备，还是吓了一跳。
这些东西白天一样还是出来，它们根本不惧怕阳光！
一只只奇特的眼睛距离他越来越近，他见到了背着眼球的蜈蚣，有一辆小轿车那么大，眼珠子转动，似乎在替蜈蚣看路。
从未设想过的画面冲击着莫川的脑海，并且这些恐怖的东西，似乎对他有极大的兴趣。
一只只眼睛扭动，隐隐能看到眼睛下是狰狞的利齿，一环又一环。
远处有人立起来的山精，像是一个木桩长成人的模样，绿油油的眼睛望向这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