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慢微微闭着双眼,面庞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她时而眉头微蹙,时而重重地吐纳。
“慢慢……”
她的眼睛略略动了一下,接着头也微微动了一下,她的嘴也动了一下,她的喉咙发出一个咳嗽似的声音,她似乎想说话,却又吐不出一个字来。
“慢慢,不动,很疼是不是?”
梁司程看着她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犹如一只白蝶,他的心犹如针扎,疼得无法呼吸。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冰凉的手指让他顿时一阵慌乱,生怕稍稍加重些力道,下一秒她就会振翅飞走。
时慢抿着嘴,泪水却从脸上滑落……
“不哭,哭了伤口更疼了,乖,过几天就可以转回普通病房了。”
尽管擦着她眼泪的举动看起来淡定从缓,可是指尖的轻抖,还是泄露了梁司程的慌措。
“司程,你这孩子也是的,出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及时说。”梁司程母亲昨晚得到的消息,顾不上出差,推着行李箱就来了,“他爸爸出国了,买了今天的机票回来。”
她看着时慢父母连连表示歉意。
“没事的,你们也忙。”
“慢慢怎么样了?”梁母眼神里透着担忧和焦急。
“还行,不过还需要在监护室住几天,之后再做个手术。”时慢父亲略略带过了前几天发生的事。
“那就好那就好。”梁母听到时慢平安无事,心中顿时松了口,眼中透露出一丝轻松。
时慢父亲看看时间,“我要回趟云城,有个会不能缺席,明天我就过来。”
“你去吧,让小王路上慢慢开。”时慢母亲挥手告别,“我在这,你放心。”
“都要结婚了,怎么出这档子事。”车上梁母不悦地皱皱眉,“肇事司机找到了吗?”
梁司程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一顿,淡淡地回了句,“嗯。”
“哎,不对,那个大师很准啊。”梁母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翻看手机,“我以为骗人的呢,怪我怪我。”
看梁司程一脸疑惑,梁母解释道,“我听人说有个大师算命很准,前段时间你们不是准备结婚么,我特意去了趟。”
“你们俩八字很配啊。”梁母会心一笑,“不过那人是说慢慢命中有个大劫,要人命的那种,在她26岁这年,熬过去就好了,熬不过的话……呸呸呸,我在说什么呢,肯定熬的过去。”
“你好歹一高级知识份子,怎么相信这些东西。”梁司程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他继而嘴角微沉,表情凝重,“难不成八字不配的话,你还不同意这婚事了?”
“我……”梁母被问的哑口无言,确实她也没有想过如果算出来不好的话,会怎么办,拆散吗?
“你说的话怎么和你爸说的一模一样。”
“不然呢?”梁司程也是哭笑不得。
“有没有说会有什么后遗症?”梁母继续追问。
“没有,只是后面要好好休养。”梁司程思虑片刻,忽而道,“也好,到时候房子也装修好了。”
转眼间,时慢已经在监护室里躺了两天的时间。
在这寂静而安详的空间里,时光仿佛被拉长了许多,让时慢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去回忆,去体味生命中的点滴。
季主任和杨主任每天都来看她,杨主任更是拉着她的手不停抹眼泪;
思零每天趁着梁主任不在,偷偷溜进来看她一小会,和她说说最近发生的趣事;
林可干脆拿了几天休息,静静地陪在时慢身边……
这两天的光阴,让时慢更加珍惜眼前的这一切。
“时慢,明天早上做手术了,等会晚上就不能吃东西了。”梁清纾看着时慢一天天好起来,内心充满了欣喜和感慨。
“好。”
“做完手术后就直接回病房了哦。”梁清纾眼里蕴着温柔的笑意,伸手摸了摸她的胳膊。
时慢轻轻握住梁清纾的手,认真地说了句“梁主任,谢谢。
这简单的一句话承载着她心中的无尽感激和感动。
对时慢而言,梁清纾是一个给予她无尽力量和鼓励的存在。
突然间,时慢心慌意乱,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紧张?”林可细心地擦了擦时慢的额头。
时慢点点头,心里有一瞬间的慌乱。
“慢慢。”梁司程温柔的声音突然在电话里响起,“你不是一个人在面对,我们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明天手术完,我就能天天陪着你了,相信自己好么。”
“好。”时慢忽然侧过头,眼角微弯,朝林可促狭地一笑,“不和你说啦,林可一直帮我拿着手机呢。”
“有你真好。”时慢慢慢抬起手,拉着林可。
林可理了理时慢的衣服,“我去个厕所。”
然而走到转角的林可,用纸巾抑制着抽泣声,但无法遏制那一颗颗滚落的泪珠……
时慢感觉自己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她开着车,被后面的车辆紧紧追赶。她心跳加速,汗水渗透着她的额头,但她毫不退缩,全力以赴地加大马力,试图甩掉追逐者。
车子在公路上呼啸而过,速度飞快,时慢奋力驾驶,终于成功地摆脱了后面追赶的车辆。
然而,就在她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前方突然冒出了一辆车,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但她没有时间犹豫,她立刻一个急转弯,毅然决定开进了一条隐秘的小路。
小路越来越狭窄,周围也越来越黑暗,时慢握着方向盘,感觉到手心已经被冷汗浸湿。
突然间,她注意到黑暗的前方迎来了一束光亮。
时慢拼命地朝着这束光亮开去……
“慢慢,快醒醒。”
“时慢。”
“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