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璇玑故意想叫李清月不能安心养病,但又不能直接将李景被打成废人的事告诉李清月,欲言又止道:“没……没什么,就是鸿哥儿还是没能完全康复,认不得我这个亲姐姐。”
说完,忧心忡忡叹了一口气,眉尖凝上愁色。
她越是不说,李清月越怀疑,她自会去查。
李清月待李景与别的侄儿大不相同。
李首辅一共有五个女儿,李清月与大夫人关系最为要好,她待大夫人的孩子自然不一般。
李景又打小养在老太太身边,李清月未出嫁前也跟着老太太,李清月那时天天抱着李景,待李景到了开蒙了年纪,李清月还亲自教导他读书写字。
她自己一直没有生养孩子,更是将李景当成儿子一样。
若让她知道李景成了废人,无疑是割了她心头一块肉。
李清月仔细打量叶璇玑的神情,总觉得她有事没讲。
李府应该是出了什么事,她没有再追问,也没有心情再和叶璇玑说贺兰明月的事,将叶璇玑打发走后,她立刻叫来碧云,吩咐她去一趟李府。
碧云红着两只眼睛回来,先告诉了王嬷嬷,王嬷嬷让她嘴巴闭紧,不许透漏一个字给李清月。
李清月见碧云吞吞吐吐的样子越发觉得不对,想着等大夫人过来再问,谁知太子派去的人并未请来大夫人。
大夫人突患疾病,暂且不能过来。
李清月直觉发生了大事,心急火燎地又将碧云叫了过来,扬言不说拿烙铁烙她的嘴,碧云这才跪倒在地,一行哭一行啼。
“娘娘,出大事了,景少爷他被人打成残废了,不仅废了右腿,还……”
李清月声音变得尖税:“还什么,你快说!咳咳……”
碧云吓得牙齿打颤:“还和宫中内监一般无二,子息再无望了。”
“什么?”
李清月如遭雷劈,禁不住“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鲜血喷了碧云满头满脸,吓得碧云大叫。
“太医,快去请太医。”
这一次,李清月真咳血不止,枕头,床褥都染红了,急得王嬷嬷一边擦泪一边照顾她,直闹到第二天早上,李清月才渐渐平息,恹恹昏睡过去。
如此反复几日,李清月不断地低烧,咳血,身体越发虚亏,有了下世的光景。
瑞王迟迟没有请回司妙莲,拿不到虎牙令,四明山又没有消息传来,太子心里没底,他如今四面楚歌,怎敢叫李清月死了。
他命人找来莫神医给李清月续命,叶璇玑听说莫神医来了,飞奔到书房,求太子让莫神医去瞧夏晏如。
太子这才想起他曾经答应过叶璇玑的事,脸上露出几分尴尬,只是瞬间便恢复平静,说了一个“好”字。
叶璇玑看到他脸上瞬间的尴尬,便知道他早就将这件事忘了。
原来,不是莫神医行踪飘忽不定,而是他根本没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也不在意晏如姐姐的生死。
她心里涌起深深的失望。
失望之后,告诫自己不要再存希望,没有希望就不会再失望。
经莫神医诊治,李清月病情缓解许多,不再咳血。
莫神医临行前,太子特意将他请到书房,魏长海端了茶进来,太子问道:“莫叔,太子妃的病到底要不要紧?”
莫神医端起茶喝了一口,直言不讳道:“太子妃小产后失调本就伤了身子,她又是个心性要强的人,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若事事都计较在心里,思虑太过,伤脾伤肝,此乃病源,若太子妃从此能够修心养性,夜里能睡得着觉,还有三分治得。”
太子蹙眉道:“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让她改了性子恐怕很难,这病与性命究竟有无妨碍?”
莫神医摸摸胡子道:“若不能改,那只能看天命了,不过,熬上一两年不是大问题。”
一两年应该够了。
太子默默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魏长海,魏长海拿来一个小瓷瓶,太子接过交到莫神医手里。
“莫叔,烦请你验一下这里面究竟下了什么毒?”
璇玑说毒不是她下的,他直到现在都没查出究竟是谁下的毒,所以特意留了物证,以待查明真相。
找了太医来验,没人能准确说出到酸梅汤里到底下了什么毒。
莫神医打开小瓷瓶,轻轻嗅了嗅,闻到一股淡淡异香,他心里已大约猜出七八分。
慎重起见,他将药倒进碗里,放在烛火上炙烤,没过一会儿,书房内升起一股浓烈异香,旖旎芬芳,魅惑诱人。
太子突然涨红脸色,呼吸也跟着不稳起来。
就连魏长海也不由脸红心热,想起他曾经看到一位姑娘坐在清澈小河边,赤着玉足荡漾水波。
莫神医见状立刻吹灭烛火,从药箱拿出一瓶药倒在掌心,朝半空泼洒几滴,太子和魏长海才清醒过来。
太子立刻道:“莫叔,这到底是什么毒?”
莫神医皱眉道:“情牵,是一种极强的媚药,据老夫所知,京城只有两个地方有此物出售。”
“哪两个地方?”
“烟雨阁和天香坊。”
太子更是疑惑,这两个地方他一个都没听说过,他立刻问道:“莫叔可知道这两家掌柜的是谁?”
莫神医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天香坊以前不叫天香坊,叫仙女坊,铺子在花市街,最大的一家,你派人去打听便知,两家卖出的情牵都会记录在案,但一般不会记录客人真实身份,你可以去查查,或许能有结果。”
“好。”
太子送走莫神医,立刻吩咐魏长海派人前往两家暗暗查访。
下毒之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他下媚药,就能下别的药,一天查不出来,他心神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