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细认真的给南太皇太后把脉起来,可是不管怎么看,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就在她要离开的时候,南太皇太后突然又开始哭闹起来。
“皇后就不能留下来给哀家侍疾么?若是今夜哀家除了什么事,到时候传出去谁能好听?”
楚心然简直都要被烦死了,却也只能说着她的心意留了下来。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深,楚心然都有些困了,可南太皇太后依旧精神抖擞,目不转睛的把人瞧着。
夜雨慢步从门外进来,手上还拿了一个披风,她缓慢走到楚心然身前,佯装出一副给楚心然披披风的模样。
“时宸在皇上那里守了半夜,只有皇上一个人在批阅公文,其他的……并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
楚心然微微垂头,用余光扫了一眼正躺在床上的南太皇太后。
嘶——
这老太太一天就知道装神弄鬼,若是不想在李修寒那里得到什么,那她究竟为什么要把自己留在这里呢?
反正事已至此,不如就在这里等着,看看最后能玩出什么花来。
可南太皇太后就只是牵绊了她一夜,等到第二天早上,才颇是兴奋的让楚心然离开。
楚心然抬脚向宫门外走,又回头看了一眼南太皇太后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实在是不理解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等回到自己的住处时,李修寒正坐在屋子里的桌子旁边看书,听到动静,他缓慢抬起头来。
“去哪了?”
楚心然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身边,用双手撑着下巴,眉头之间掺杂着疑惑。
“你昨天晚上在干嘛?有没有其他人出现?”
面对这样的问题,李修寒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他轻轻捏了捏楚心然的面颊,笑道:“皇后娘娘不是让时宸过来盯着我了么?怎么还不相信我?”
楚心然被这一句话弄得满面通红,她恶狠狠的瞪了李修寒一眼,用手将他推搡一下。
“说正经的呢!南太皇太后昨晚让我在她那里待了一晚上,就是……什么也没干,我们两就大眼瞪小眼,最后我都困了,她还死死的把我盯着。”
这种行为,不就是想要把她支开吗?
可是支开她干什么呢?
目标就只剩下了李修寒。
听到这话,李修寒的眉眼中也闪过几分疑惑。
“昨夜我一直在御书房批阅公文,夜班三更才回来,而且一回来
,你就不在,并没有什么其他人出现。”
既然男人都这样说了,那就证明这其中肯定没有什么问题。
楚心然胡乱的摇了摇头。
“不想她了,谁知道她一天到晚发什么疯。”
接下来的几天南太皇太后再没有什么异样,反而是出奇的安分,甚至苏醒出现的频率也是少之又少。
楚心然还要处理祭祀的一系列事情,也就没过多的去注意他们。
祭祀当天直到下午时分才算结束,李修寒祭祀完就匆忙赶回他的住处处理事务,至于楚心然,则是晃晃悠悠的开始在别苑里四处乱逛起来。
这里是皇家别苑,所以不论是摆设还是建造,都可以称得上一流,有些地方比皇宫还要好看些。
这些日子实在太过劳累,好不容易有个这样放松的机会,她几乎想直接躺到草地上。
就在楚心然弯腰观察一颗十分像草药的野草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她抬头一瞧,正好对上淑太妃的目光。
两个从前那样亲密的人在此刻就好像陌生人似的,谁也没有向前一步,最终还是淑太妃妥协,面上挤出一个微笑,走到了楚心然的身前。
“心然也是出来散心么?”
楚心然轻轻点头,什么也没有多说。
两个人就这样静默着,直到最后,淑太妃继续开口:“我记得我们好久都没有一起散步散心了,正好这别苑我也不太熟,不如一起吧?”
楚心然愣了愣,思绪好像也回到了很久以前,心底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其实哪怕淑太妃真的和那群人勾结在一起,只要她愿意坦白,那一切都还有挽回的机会。
各怀心思的两个好友慢悠悠的走着,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在经过湖边的时候,楚心然突然感慨道:“当年就是在湖边,小十八和他皇兄一起掉进了湖中。”
淑太妃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了皇后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她轻轻抿唇,说道:“是啊,当年要不是你,恐怕小十八也没了。”
楚心然转过头来,直勾勾的盯着淑太妃的眼睛。
“人这一辈子,总是变幻无常的,遇到的事情更是我们没办法预测的,不论是什么关系,要是能一起走很远很久,都是不容易的。”
“当初我们两第一见面的时候,恐怕谁也没有想到会有后来的事情,现如今趁着我们都还在,有些事情
还有反转的机会,一定要牢牢抓紧,不然到头来就是一场空,到最后什么都没了。”
这番话既是对淑太妃的敲打,也是对她的劝告。
淑太妃虽然被人控制,但总有清醒的时候,或多或少对那个组织里的事情有些了解,只要她愿意说,这件事情就会变得简单很多。
一阵凉风吹过,淑太妃的身体下意识抖了抖。
此时此刻,她的心底五味杂陈。
她哪里能不知道楚心然的意思呢?楚心然一直在给她机会,哪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依旧没有想要直接戳穿她。
可是灭亡的是她的家国,受苦的却是楚靳和那些亡命的百姓,她怎么能强迫这些人忘掉过去的仇恨和屈辱,对李修寒和楚心然俯首称臣。
又怎么能把他们供出来,让他们处于危险的境地呢?
不行,她做不到!
哪怕楚心然暗示的这样明显,她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
楚心然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淑太妃的表情,从愧疚,但痛苦,再到最后的挣扎,她终究还是没能等来想要的坦白。
胸口有块什么地方好似破了一个洞,不论怎么样都填不满,她无奈叹气。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