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这样说定了。”
汤怀安毫不犹豫，如沐春风的冲着楚心然一笑。
楚心然呵呵笑了两声，再次拿起茶杯，给自己灌了一口。
真是天真，还以为丹书铁券那么好拿的？
门外断断续续走进来了几个病人，医馆中一时间有些拥挤，楚心然直接站了起来。
“那就不打扰汤公子了，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汤怀安没有挽留，而是跟在了女人的身后。
二人将将走到门口，便直接撞上了守在门口的男人。
李修寒依旧是那一身黑色的长袍，发冠高高束起，浑身上下都透出贵气，见到二人出来，他面不改色，大步走到了楚心然的身边。
“王爷的消息倒是灵通，心然到我这里还不到半个时辰，您就赶过来了。”
先张口的汤怀安，语气里一股阴阳怪气的味。
好似没听见男人的话一般，李修寒将自己的披风脱了下来，柔情的披到了楚心然的身上。
“出来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我送你也大概能快些。”
第一次见李修寒这副模样，楚心然的动作一顿。
这男人又抽什么风？
他难道不应该拿着大砍刀，然后一副捉奸的模样么
？
李修寒忽视了楚心然那惊讶的目光，他伸出一只手，将女人拽进了自己的怀里，目光却是看着汤怀安。
“多谢汤公子送王妃出来，我们就不在这多留了，免得影响了汤公子生意。”
一边说着，他一边揽着楚心然的肩膀，将她朝着马车的方向带，二人走了一半，李修寒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转过头来。
“对了，我听说这家医馆是汤公子以王妃的名义开的，稍后我会让家里的人把合作的银子送过来。”
说完这一通，他再次拽住了楚心然的胳膊，在汤怀安有些愤懑的注视下，二人一起上了马车。
整个车里的气氛一片沉寂，李修寒坐在一旁，看似漫不经心，袖子里的拳头确诊已经紧了起来。
“我其实是想得到你……”
“你帮我拿到丹书铁券，我就答应你。”
二人的交谈声在他的脑海里不断的回放着，他的一颗心突然揪了起来。
难道这么久的相处，楚心然真的对他一点都没有感觉么？
当初楚将军拿着丹书铁券把女儿嫁了过来，他一百个不愿意，可现在楚心然为了丹书铁券想要再次离开他，他却不愿意了。
感
情这东西，是真的有轮回么……
“你在想什么？”
楚心然环着胸，好像看好戏一般，盯着李修寒那张俊脸。
“没什么。”
男人微微垂眼，将双眸中的情绪遮掩了下去。
“李修寒，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你真的以为我刚刚没看见你？”
楚心然哼了一声，刚才她从王府一出来，就察觉到了跟在自己身后的李修寒，本来想看看他什么时候会露馅，可这男人既然直接跟了过来。
方才同汤怀安谈条件的时候，她并没有想要逃避李修寒，反正这男人喜怒无常，更是不太喜欢她，二人现在在一起，大概是因为利益吧。
可到了马车上这男人还在装，真以为自己是垃圾袋？
男人沉默良久后，喉头突然滚了滚，他缓缓张口，语气里带着些克制的隐忍。
“心然，你要是真的想要丹书铁券，我马上就可以还给你，你…你为什么要和汤怀安谈条件？”
他不明白，明明向自己张口就能得到的东西，为什么还要和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扯来扯去。
难不成就是为了逃开自己？
“你说什么？”
楚心然不可置信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出声反
问。
“如果你想要丹书铁券，我可以给你。”
李修寒再次重复了一遍，这次的语气十分认真。
这个男人又想搞什么？
楚心然下意识弹开，一双眼睛里全是警惕。
这厮会有这么好心？丹书铁券这东西说给就给？真以为她是三岁小孩子说骗就骗？
看着女人一副不相信的模样，李修寒的喉头突然哽住。
两个人再次陷入到了沉默当中，马车依旧晃晃悠悠，将李修寒的思绪晃了出去。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开始在乎楚心然的安全，开始欣赏她的才华与能力，开始担心她会不会生气，更会因为这个女人和别的男人有交集而吃醋。
在南疆时她一脚踩碎了褚弘的发冠，在宫中动乱时她临危不惧，将皇帝带走，在雪山之巅冻得瑟瑟发抖，却依旧带回来了解药。
甚至在没有他陪伴的北州，也能让百姓们臣服。
这每一件事，都刷新了他对楚心然从前认知。
“心然。”
李修寒将头侧了过来，声音中带了些从未有过的情绪。
“有话就说。”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婆婆妈妈了。
“我喜欢你。”
此话一出，楚心然
突然停住。
这男人说什么？
“我之前说会给你补一个盛大的婚仪，我一定会做到，看到你和汤怀安走的太近，我也是真的吃醋。”
李修寒吸了一口气。
“当初你嫁给我，我让你受了不少屈辱，我为我的年少无知和鲁莽像你道歉，心然……对不起。”
男人将“对不起”这三个字说的缓慢又真诚，似乎是在为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而忏悔。
他不该要了丹书铁券，不该纵容元云卿和府里的下人欺辱她，更不该对她冷眼相待。
马车还在继续走着，李修寒真诚的看着楚心然，可女人却始终垂着眼眸。
她没有被欺负，被人羞辱耻笑的原来的楚心然，这句迟到的“对不起”，本来就不应该属于她。
她只是替代了别人的位置，占用了别人的身体，甚至用着别人的一切。
楚心然的胸口涌起了些不知名的情绪，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怎么可以呢？
她怎么可以替楚心然原谅一个伤害过她的人？
怎么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份喜欢？
最终回应男人的依旧是长久的沉默，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而楚心然直接起身，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