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楚心然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这北州实在太奇怪……
“咳咳咳——”
这房子的隔音效果并不怎么样,楚将军只和楚心然隔了一堵墙,此刻他的咳嗽声,清清楚楚的回荡在两个人的屋子里。
楚心然坐起身来,随意的披上了衣服,就匆匆忙忙的到了隔壁房间。
床上的中年男人正紧闭着眼睛,面色十分苍白,她伸出一只手,探了探男人的额头。
有点烫……看来是旧病复发了。
只见女人从身上掏出了几根银针,在楚将军的几个穴位上扎了扎。好在屋子里还有些热水,她将手帕浸湿拧干,不停的为男人擦拭着。
楚将军额头的温度虽然很高,但身体确实冰凉一片,床上的被子如同薄薄一层皮,根本不管什么用。
楚心然犹豫片刻,转身朝着屋外走去。
院子里站着几个守夜的侍卫,见楚心然过来,均是朝着女人行礼。
“不必多礼,我只是想问问,你们这里有没有多余的被子?我爹有点冷。”
楚心然摆了摆手,朝着楚将军的房间指了指。
这侍卫顿了顿才点头。
“王妃同我来。”
二人一前一后,进
了一间屋子,这屋子并不算小,装饰也没有那么寒酸,桌子上的烛火闪个不停,楚心然用手敲了敲。
红木的……
连吃的都没有,还用红木的桌子?
那侍卫已经打开了一扇柜子,灯光太暗,楚心然有些看不清柜子里的东西,她反而开始观察起眼前的侍卫来。
这侍卫瞧起来倒是挺高的,要是经常挨饿,这人的面色必定会发黄,四肢更是无力,可这侍卫的面色瞧起来并不像是长期饥饿的模样。
“咚——”
楚心然伸了伸腿,一脚将红木的凳子踹倒在地。
侍卫猛然转过头来,而楚心然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那侍卫拿出了一床被子,用另一只手提起了凳子。
“没伤到王妃就好。”
红木所制的家具,就算再轻,也是普通家具的七八倍重,这人竟然不费吹灰之力的提了起来……
绝对有问题。
楚心然抱着被子就直接回了房间,给她的胖子老爹盖上后,就贴在门口处查看。
一炷香后,几个侍卫从一个房间里出来,应当是进行轮班。
女人偷偷摸摸的开了门,屏住自己的气息,从一个柱子后
方滚了过去。
“什么人?”
一个侍卫敏锐察觉,他回过头来,却什么都没看见。
眼瞧着被换掉的几个侍卫进了方才那房间,楚心然放轻了脚步,缓缓的跟了上去。
只见几个侍卫把书桌旁的一幅画掀开,便直接出现了一个暗门,二人从暗门处进去,再没了身影。
楚心然悄悄跟了过去,眼前是一个黑黑的长廊,她毫不犹豫,直接进去,可就在拐角处,那密道突然变窄,倘若她要进去,可能会弄出些声响。
女人再次恼怒起来,这是她第一万次埋怨自己太胖。
不过这个拐角距离地下室并不算太远,能远远的看到一个柜子正贴在墙上,而柜子上,整整齐齐的摆着几个陶瓷的花瓶。
这些东西,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正当楚心然出神时,地下室里突然传来了男人的交谈声,她赶忙将自己的身子隐了隐,从密室口退了出去。
算了,不如明天想个法子,大摇大摆的来查看。
次日,楚心然起了个大早,见到州首时,她故作困顿的打了个哈欠。
“王妃娘娘,昨夜没睡好?”
这州首果然中计,下意识询问出声。
“大人,你
这府中是不是有些不太安全,昨夜似乎有人来了我的房间,害得我提心吊胆,一夜都没睡着。”
楚心然满脸埋怨,一副十足的怨妇模样,见北州州首愣住,她赶忙说道:“既然我和我爹都是武将,那就有责任保护州首的安全,还请州首等会带我去衙门里转上一圈。”
州首的动作一顿,面上挤出了一丝笑,连连点头。
“那就多谢王妃和将军了。”
不一会,楚心然的身后便跟上了几个人,大摇大摆的开始在衙门里到处查看。
走到昨夜的那个房间门口时,她故意朝着州首瞧了瞧,谁知这人竟然一点不怕,反而冲着女人笑了笑。
楚心然在心中冷笑了一声。
事到临头,这个州首竟然不害怕,的确是个当贪官的好手!
女人假模假样的在屋子里摸来摸去,当摸到那副画时,她不经意的一摔,那副画就被华丽丽的拽了下来,而地下室暗门同时出现。
“大人,这是?”
楚心然故意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北州州首,谁知这州首仍旧面不改色,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见他这样,楚心然虽有疑惑,但仍旧是大步进去,在走到
那个狭窄的小口时,她努力的吸了洗自己的肚子,从那处挤了进去。
可刚刚在这地下室站定,眼前的场景却让她顿住。
这地下室里竟然到处都是难民,此刻正挤挤攘攘的坐在一起,而这群难民看到来人,面上均是有些惊恐。
楚心然不甘心的磨了磨牙,昨晚虽然离得远,但她绝对没有看错!
“如今天气冷了,城中的百姓好歹有个家,可城外的难民只能受冻,下官做不了其他的,只能将人带到此处,好歹暖和些。”
北州州首冲着楚心然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那你昨天怎么不说?”
楚心然直接反问。
“楚将军和王妃舟车劳顿,我也是害怕累了二位,本来想今天再告诉王妃,谁知道王妃自己先发现了。”
州首仍是那副笑,他的这些话滴水不漏,让楚心然没法挑刺。
“大人还真是有心了。”
女人将心中的怒意压了下去,此刻没有证据,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王妃可还有别的问题?”
“没了,让难民们好好休息吧。”
楚心然毫不犹豫的转身,朝着地下室的出口走去。
她就不信,会找不到这个狗屎县令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