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怒怼众臣一事一时间传的沸沸扬扬,传到楚心然的耳里时,已经是添油加醋后的好几个版本。
楚心然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看着喋喋不休满眼发光的夜雨,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夜雨,闭嘴!我马上就要走了,你能不能安静点?”
小姑娘眨了眨眼,这才捂住了自己的嘴,有些委屈的瞧了楚心然一眼。
而楚心然却并没有回头,直接提着东西朝着门外走去。
一架瞧起来便很结实的马车正停在大门处,楚将军已经上了马车,正探出一个头,朝着楚心然笑。
楚心然掀起了衣服,跳上了马车。
“爹,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一旦出了城,就是千里迢迢的路程,倘若现在有什么不舒服,还能多准备些东西。
听到这话,楚将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心然,别把你爹想的这么脆弱。”
父女二人对视一眼,一起笑出了声。
想来就算北州凶险,也比京城要自在些。
马车还未走出几步,一个小厮那急切的声音就从马车外传来。
“王妃!王妃!”
马车缓缓停下,楚心然掀了帘子,车外站着
的,正是南太后身边的小太监。
“王妃还请稍等片刻,太后娘娘随后就到,怕王妃先离开,所以派小人先来通报一声!”
听到南太后的名字,楚心然顿了顿,她这次和她的胖子老爹一起离开,闹得满朝文武皆知,南太后知道,也并不算什么稀奇。
“知道了。”
楚心然放下了帘子,朝着车外的时宸说道:“先把马车赶回去吧。”
马车回到原位,楚心然拍了拍她爹的手,缓缓下了马车。
不过片刻,一架雍容华贵的马车正从一个方向驶来,看似还有些急切。
楚心然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您老人家倒是跑慢点啊,一把骨头了,还玩赛车呢。
马车停下,不等婢女掀开帘子,南太后便已经探出了头来。
“楚心然,你这个臭丫头,哀家还以为你离开之前,会来和我说一声,谁知你竟这样没心没肺!”
南太后跳下马车,大步朝着楚心然过来,楚心然尴尬的笑了两声,再抬头时,却对上了南太后身后那男人的眼睛。
李修寒?
他怎么在这?
自从上次这男人生气之后,二人就再没有说过话,楚心然忙活着离开的事,也并
没有去找他。
这厮,竟然和南太后一起来了?
正在神游之间,南太后就已经站到了楚心然的面前。
“要不是哀家命人拦住你,恐怕你现在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中年女人的语气里不见责怪,倒是有些撒娇意味。
“太后娘娘……这次是我不好,我也只是想早去早回嘛……”
楚心然垂着头,一副乖巧模样。
南太后终究是叹了一口气。
“你这丫头,没心没肺的,我还能指望你能记得谁?罢了罢了……我老婆子赶来,就是为了给你一样东西。”
东西?
什么东西……
楚心然又忍不住想起了先前那南太后给她的能生儿子的药方,心中一阵后怕。
南太后在自己的身上掏了掏,一块比手掌小些的玉佩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这玉佩的样式十分巧妙,一半是鲜血一般的殷红,刻着一簇盛开的梅花,而另一半是雪一般的白色,刻着稀稀疏疏的叶子。
“这是……”
这玩意儿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楚心然虽然贪心,但仍旧还是有些犹豫。
“你将这玉佩好生拿着,北州那地方不像京城,你去了那,就好像进了狼窝,我知
道你有些功夫在身上,但毕竟还是个女孩子。”
“这玉佩……是我的贴身佩戴之物,若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你就将它拿出来,可保你一命。”
楚心然看着那玉佩,有些犹豫。
“太后娘娘,这个……我不能……”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从前你在我这拿的东西还少了?不缺这一个。”
南太后直接将东西塞进了楚心然的手里,颇有楚心然要是不收下,她就不放人走的模样。
“多谢太后娘娘。”
楚心然抿了抿唇,当才抬头笑道:“我一定把自己照顾的好好的,到时候回来,还能多吃些饭。”
原本有些沉重的气氛在此刻轻松下来,南太后握着楚心然的手,双眼中还是难掩担忧,她叹了一口气,终究只吐出了一句:“你多保重。”
楚心然点了点头,正当她准备转身离开时,南太后却突然又将她叫住。
“修寒,你一大清早跑到我的宫中来找我,还非要同我一起来送心然,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和心然说吗?”
中年女人的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李修寒,语气中带着些调侃。
这一对欢喜冤家,就是嘴硬心软。
李修寒面上没
有什么变化,耳朵却渐渐有些发红的趋势,楚心然看着他那副别扭样,哼哼了一声。
“你要是没什么话要说,我就先走了。”
男人依旧沉默,楚心然等的不耐烦了,直接转身,可刚刚走出一步,李修寒得声音便在身后传来。
“王妃。”
楚心然转过头来,直勾勾的看着他,等待着男人的下文。
“王妃多保重。”
又是这么官方的话,女人翻了个白眼,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大步朝着马车走去,而风中却再次传来了男人的声音:“照顾好自己,我在王府等你。”
再看去时,楚心然的一只脚已经上了马车,而她并没有回头,只是伸出了一只手,朝着身后的人摆了摆。
目送着马车离去,李修寒的耳根子恢复了正常,猛然间,他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抽走。
他第一次希望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纨绔子弟,不用限制自己,更不用在乎什么身份地位,楚心然想去哪里,他都能跟着去。
“修寒,人都已经走远了,别看了。”
南太后面上透出了一副明了的表情,看来自己这孙子是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而楚心然又是个神经大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