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她就喜欢有挑战性的东西。
转过身,楚心然就在元卿云得意的眼神中缓步走进文晖阁
阁中布置一如既往地简明,几样家具看着价值不菲,墙上连画卷都没有一幅,只是里屋的桌面上散着几张宣纸,上面的墨迹还未干透。
“王爷总是这样,练完字都不会收拾,就这样摆着。”
元卿云说得十分亲昵,若不是楚心然占着原主的身体,怕还真的以为她才是王府的女主人。
不过,她并不想跟她斗这个气。
大大方方地坐在,楚心然看着一桌的山珍海味,一点胃口没有。
“说吧。”直奔主题。
元卿云也不矫情,现在她才能真的肯定,眼前的楚心然并不那么在意李修寒。
“王妃,其实你和我早就是水火不容了,今日也并没有想言和的意思,只是想跟你做个交易。”
楚心然认同地点点头,“看来太后的二十大板没白打,你想跟我交易什么?”
元卿云清秀的脸上没有一丝柔弱之气,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狠辣,气质上完全是另一个人。
“我要你离开南林王府,离开王爷,走得越远越好。”
“这个好说。”
楚心然笑了,她本来就是要
走的,“那你能给我什么呢?”
“自然是能帮你保住将军府的安定。”
“我凭什么相信你。”楚心然眼睛眯了眯。
元卿云顿了顿,“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但是我今天是带了诚意来的。”
“你练的那首曲子是王爷的母妃所作,可他的母妃却并不被宫中人所喜。”
闻言,楚心然心头确实吃了一惊,她并不知道这些事。
“若是你在万燕盛会上当众弹出这首曲子,一个不受宠的,死去的女人作的曲子,皇上会认为你是在缅怀没见过的母妃,还是想当众提及找宫里的晦气,为那个女人鸣不平呢?”
元卿云更是得意道:“你那么聪明,一想就知道了。”
楚心然听着,眸光一下就暗了下来。
“元卿云,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件事,可无论如何,逝者已矣。你一口一个‘那个女人’合适吗?”
被这样一说,元卿云当下有些尴尬,但她也立马调整回平静道:“不管怎么样,今日我提醒你,就是帮你,所以……”
“所以,我就该感恩戴德地把万燕盛会的名额让给你,还是跑去质疑李修寒教我这首曲子的用意?”
楚心然非常肯定,
李修寒对自己绝对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思,平日里也不过是对她突然转变的好奇罢了。
可若是说他有意,利用亡母来陷害她,那她看人的眼光就真的太差了。
好歹,现在李修寒在她眼里还算是有谋略胆识的君子。
“可这就是事实,你尽管可以去求证。”
“不必。”
楚心然不愿意跟她多说,起身就要离开。
可元卿云像是突然中了魔一般,趁机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楚心然难道你真的爱上了他?可是他现在眼里就只有我,你就真的相信,他不会为了我,把你,把将军府当成踏脚石一般踢走!”
“同样的,这句话也还给你。”
楚心然几乎是同一时刻用力甩开她,手腕却还是隐隐作痛起来。
“你既然把李修寒想得那么复杂,可事实上,却始终把他当成傻子般玩弄在手里,就没想过有一天他……”
“楚心然!”
李修寒的声音忽然传来,不知何时,他已经出现在门口,“你竟敢如此挑拨本王与云儿之间的关系,其心可诛!”
屋里的气氛一下凝结住,又一瞬间在元卿云的抽噎声中解封。
“王爷,王妃只是气妾身以王爷之名邀她
过来,是妾身逾矩了。”
“别说了,这不关你的事。”
李修寒快步上前将元卿云搂在怀中,轻声安抚,“本王知道你是见不得王府后院不和谐安顺,但你怎么可以把本王往外推呢?”
楚心然见不得这样期期艾艾的场面,拂袖就走。
身后李修寒却还追着冷冷出声,“万燕盛会后,王妃还是在府中多读读女戒,学习一下何为为妇之道。”
“如果王爷说的,是多给您纳几房妾就是为妇之道的话,那臣妾还是要劝戒王爷,量力而为。”
“……”
她要是能被李修寒占了口头的便宜,楚心然这三个就倒着写算了。
回到凤溪阁,楚心然看着屋子里的琴,不顺眼了。
不得不说,元卿云的话还是让她心口堵得慌。
看她今日如此自信的样子,想来关于李修寒母妃的事情也不会是胡诌的。
平日里看起来贵气十足,一副金子堆里养出的模样,会有一个不受宠的母妃,那他又如何被封赏南林王,又如何会染上一身的毒。
“小姐,今夜外面没有人吹笛子了。”
夜雨有些奇怪地往外张看,笛子连吹了半个月,一下子突然没了,反而感觉像是少了什
么似的。
楚心然翻身被子蒙头,闷闷道:“不吹就不吹,谁稀罕。”
逞一时口头之快的后果就是,她到了后半夜都还迷迷糊糊地睡不着。
楚心然无语望着床帘,心情十分复杂。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夜半起来弹琴扰民时,屋外悠悠笛声越过窗子响起。
是李修寒。
楚心然竟然愣了,不知道为什么,元卿云的话,她几乎是立刻就相信是真的。
或许她心里早就有了猜想,只是一直不愿意挑明罢了。
“为什么要吹这首曲子。”
迷迷糊糊睡过去时,楚心然心底突然有了疑问,只是在笛声的催促下,她很快就睡过去,只隐隐约约听到一声叹气,不知从何而来。
翌日清晨。
夜雨照常入门叫醒楚心然,可掀开床帘的瞬间,一声尖叫却划破了整个屋子。
“小姐,小姐你,你你……你的脸?”
楚心然第一次睡得那么死,睁开眼的瞬间,脑子里还是懵的。
昏昏沉沉的感觉,让她立即就发现不对,可身体已经毫无力气,只能勉强抬手想让夜雨闭嘴。
只是阳光之下,她的手腕几乎肿回了最初穿越过来时,熊掌般的手圈,上面还有大面积青褐色的斑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