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着,楚心然试探开头道:“还不是太后疼我们这些小辈,王爷也时常对臣妾说太后您心慈。”
“是吗?”
太后侧目而视,眸光中一丝质讥诮,“可哀家怎么觉得,他时常挂记的是和些不三不四的人纠缠,哀家老了,自然就惹人嫌。”
“孙儿不敢!
“南林王,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太后声音变得严厉起来,“哀家才让你整治内院,可没两天,你就为了一个贱婢禁足王妃正妃,是想让全天下的人都来看皇室子弟昏庸好色吗?”
一屋子的人全跪了下去,楚心然看着李修寒的背脊,莫有觉得他有些可怜,这算是自己给自己背锅?
气氛僵持着,楚心然从前只觉太后温婉慈祥,但总归是“宫斗冠军”一瞬间怒起来,浑身的气场也不是闹着玩的。
“还有你也是!自己的府宅都快让别人当了家,楚将军如此勇武,就教你这样委屈求全?”
话题一转,下一个挨骂的就成了楚心然,果然是一条绳上的。
无可奈何,她也只得走到李修寒身边一同跪下,“祖母教训的是,臣妾记住了。”
“记住今日也没用。”
太后根本没给面子,
恨铁不成钢地骂着,“既然你这样迁就自家王爷,那这个坏人就哀家来做。”
似乎察觉到情势不对,李修寒立起上身,俊脸上明显的担忧,“祖母,您这是何意?”
太后冷哼,“哀家今日来,自然是要将那个贱婢赶出府去,省得祸害王府。”
听这话,楚心然简直想给太后鼓掌,真是太英明了。
李修寒一听,冲动着连忙求情道:“可是云儿身子柔软,家乡又远在江南,她一个人怎么在京......”
“你还在想那个贱婢!”
太后本就生气,再被他求情一激,当下一掌重重拍在桌上,“怎么,南林王是连哀家的懿旨都不遵了吗!”
眼看着就是人头落地的罪名扣下来,楚心然一把抓住一遇到元卿云就“瞎”了的李修寒,抢先一步开口。
“太后,您说的对,留这样不清不楚的女子在府中,确实有损皇家声誉。”
说着,厉声呵斥身后的下人,“还愣着干什么,立刻着人将元卿云扔出去!”
管家一听这话哪里敢不从,连滚带爬地冲了大厅扔人去了。
或许是楚心然一瞬间的霸气让太后满意,头顶上方太后明显赞赏地点头,
“就是这样,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来。”
楚心然手中还紧扣着李修寒的手臂,还好他“瞎”得还不算厉害,并没有挣脱,反而还有点乖地蹭她?
头顶上方,太后还在孜孜不倦地当着李修寒的面,教她“御夫之术”,明显偏爱的做法,分明该是娘家人才对。
而下方,李修寒却是越来越过分,仗着两人跪得近,袖下大手越来越不安,他竟然用手指慢慢地在扯着她的袖子,弄得她一阵肉麻。
手臂上的触觉越来越明显,楚心然再也忍不住,低声警告,“你安分点。”
“可......”李修寒声音中带着掩盖不住地调笑,“可王妃你压着本王了。”
这时楚心然才注意到,刚刚拦他时,不小心往侧方移了一些,仔细看竟是半靠在他身上,怪不得她怎么觉得跪着一点都不累!
一下闹了个大红脸,李修寒喘息的声音几乎就是贴在她耳朵边上飘过,引起她一阵莫名的悸动。
连忙就想起身,可谁知李修寒却不知道又犯了什么病,大手悄无声息地框住她的腰身,往后借力,她这幅身体根本动弹不得。
“你干嘛!”楚心然急了,却还是得
压着,这要是让太后发现,她都能想象到会遭到怎样的调笑。
李修寒嗤笑着,满意了?”
他的语调沉重平淡,根本没有刚才的急切鲁莽。
“你故意的?”
楚心然一下就想明白其中关窍,李修寒根本没被控制回去,他是故意在太后面前求情,顺势给个理由。
可他不是最喜欢元卿云了吗?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难道就是为了让她出出气?
“你们两个,要亲热回房里去,收敛点。”
头顶太后的声音打断两人,再一看此刻整个屋子的人目光都钉在他们身上,那点小小的隐藏根本不管是!
楚心然满头黑线,这下是真的一掌把人推开,耳朵根一阵燥热。
被推开的李修寒反倒先笑出了声,“祖母就别再为难然儿了,您今日气也顺了,让她起来吧。”
“哎呦,你心疼了?”太后打趣着。
李修寒哪里还有刚刚的唯唯诺诺,只浅笑着拱手道:“祖母再不去弘光寺,可就赶不上那边的斋饭了。”
说到这个,太后像是一下子想起什么似的,连忙起身,“差点忘了,你个小子,也不知道提醒哀家一声。”
说着,太后就往外走,一边
对楚心然说:“今日就不带孙媳妇去玩了,下次让这个小子带你去。”
这转变发生得太快,转的弧度更大,楚心然愣愣地看着祖孙两个一片和谐愉悦地相互道别,哪里还有半点刚刚剑拔弩张的样子。
“你别说,刚刚那一场都是装的。”
楚心然无可奈何地看着眼前这个笑得眯眼的男人,莫名有种被他一家吃定的感觉。
李修寒确实没说出让她不想听的答案,剑眉挑了挑,道:“祖母年纪大了,宫里山珍海味吃了大半辈子,前年去弘光寺忽觉寺里的斋饭很是对胃口。”
“本王最是孝顺,时常都会带些斋饭入宫,自然比王妃更了解祖母的性情。”
楚心然嘴角抽了几抽,最终忍下了即将要呼出的巴掌。
“好了,太后如今在宫中地位超然,平日里没个说话的人,有时会喜欢凑个热闹什么的。既然她喜欢你,你也可以多去陪老人家说说话。”
李修寒说这话的时候,楚心然才算是真的从他身上看到平常人的情绪,似乎她从认识他开始,这个男人要么受人控制,要么毒性缠身命悬一线。
太后如果说是太平静的寂寞,那他呢?他平静过一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