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棠在都市的高端医院接受了精细的治疗后,拄着手杖缓缓走向桑敏之所在的私人病房。往常她总会事先通知,但今日,突如其来的孤独感驱使她临时决定探望母亲。
她步履蹒跚地接近病房门边,未及推门,室内传来的咒骂声已清晰入耳:“谁让你吃这么多?弄得满地都是,真恶心!”
清棠抬头,借着病房门上的磨砂玻璃,瞥见桑敏之畏缩在床角,眼神中满是恐惧,面对护工的责难,口中嗫嚅,似在无力辩解。
护工的怒气显然未消,竟伸手去扯桑敏之的耳朵,恶语相向:“就知道吃,下次再这样,你就吃自己的排泄物吧!”
清棠忍无可忍,猛地推开房门,护工一见是她,脸上瞬间由怒转笑,谄媚道:“夫人,说过多少次了,别坐在地上,地板凉。”
清棠冷冷注视着护工的变脸术,上前几步,将颤抖的母亲拥入怀中,心中如刀绞般疼痛。
她为何曾对霍淮景的话深信不疑?此刻,清棠满心悔恨!
“妈,是我,小禾,我来了,别怕!”
“是我的小禾吗?”桑敏之轻声确认。
“是的,妈妈,是我。”
安抚好母亲后,清棠转向一旁手足无措的护工:“陈梅阿姨,请你跟我出去一下。”
言毕,她拄着手杖,缓缓移步至走廊,陈梅紧跟其后,神色忐忑。
清棠目光如炬,直视陈梅,后者被盯得心虚,连忙辩解:“桑小姐,是她自己摔倒的,与我无关!”
未待话音落下,清棠猛然挥掌,重重落在陈梅脸上。
想到母亲所受的屈辱,清棠恨不得撕碎面前伪善的女人。若非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这念头令她不寒而栗。
陈梅自知理亏,低头不语。
“你所属哪家家政公司?我要投诉你!”
陈梅闻言,愣了片刻,随即嗤笑道:“投诉我?你有何凭据!”
“凭据?我花钱雇你,不是让你虐待我母亲!”
“我没打她,你别冤枉我!是她自己弄脏了衣服,我只是稍微责备了几句。”
“责备几句?”清棠举起手机,播放刚刚偷录的视频,“这算不算证据?”
“你……”
陈梅惊恐地发现清棠录了视频。一旦视频曝光,她将无人敢用。
于是,陈梅扑通跪地,哀求道:“桑小姐,求您饶了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饶了你?”清棠冷笑,“你虐待我母亲时,可曾想过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想这样!”
“是谁指使你的?霍淮景?”陈梅由霍淮景安排,若无霍淮景授意,她怎敢如此?
陈梅战战兢兢地说:“我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位,但我接到指令那天,听见有人叫他霍爷!”
清棠面色一沉,拳头紧握,未曾料到霍淮景竟真能做出这种事!
原来如此!
清棠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这笔账,她定要讨回,但不是现在。
“滚,别让我再看见你!”清棠厉声道。陈梅闻言,仓皇逃离。
陈梅逃出医院后,拨通一通电话,急切地说:“事情办妥了,把尾款转给我!”
清棠担心母亲的安全,便推来轮椅,小心翼翼地将桑敏之转移到自己的病房。医院已不可信赖,她必须寻找可靠的医生和护工。
安顿好母亲入睡,门外传来潼稚的大嗓门:“桑桑,我来啦!”
潼稚风风火火闯入,清棠急忙示意她噤声。潼稚捂嘴,悄声问:“怎么了?”
“妈刚睡着,别吵醒她。”
“阿姨和你同房?”
清棠点头。
潼稚关切地检查清棠的伤势:“桑桑,哪里受伤了?”
清棠摇头:“没事,只是脚扭了,不严重。”
“霍爷知道你受伤住院吗?”
“他……”
“你都受伤了,他怎么不来照顾你?这也太无情了吧!”
清棠冷笑:“无情?他只有‘狠’,没有‘情’!”话语间,恨意与厌恶溢于言表。
潼稚忧虑道:“桑桑,你和霍爷吵架了?这男人怎么这样,太过分了!桑桑,把他叫来,我教训他一顿,真是衣冠禽兽,竟敢欺负你!”
望着为自己愤愤不平的潼稚,清棠心中涌动着感激。在这冷漠的世界,有这样一个真心待己的朋友,实属难得。
清棠玩笑道:“你打算怎么教训他?打得过他吗?”
潼稚想了想:“明的不行,我来暗的!”
“算了,别提他了。对了,帮我请假了吗?”
“放心,你安心养伤,好了再去上学。”
“稚稚,谢谢你!”
“客气什么,我们是好姐妹嘛!”
潼稚陪伴清棠直至深夜,清棠请她帮忙照看母亲,自己则去询问医生关于母亲的状况。
清棠原想让母亲出院,但医生建议继续观察。无奈之下,她只好托朋友找了一位可靠的护工。
晚餐时分,三人共享外卖,潼稚欲留下陪夜,清棠婉拒,催她回家。潼稚离开后,清棠为母亲讲述睡前故事,待母亲熟睡,她才熄灯,在旁边的陪护床上躺下。
而霍淮景这边,未及下班便接到老宅来电,要求他即刻返回。晚间八点半,老陈按例前往画室接清棠下课,却久候不至,只好致电霍淮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