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
护士托着医用托盘往外走,刚开门就迎面对上一双冷凄凄的眸子。
护士不由得惊了一瞬。
“你好先生,这里是病房,请问你是患者的家属吗?”
“不是”男人声线慵懒清冷。
护士尴尬一笑:“那是朋友?”
“也不是。”
不是家属,也不是朋友,那来这干嘛?
男人身量很高,给人带来无形的压迫感,黑色衬衣,清冷禁欲,衣领微微敞开,露出一对精致的锁骨,又钓又蛊,让人一眼挪不开视线。
护士始终保持礼貌又温和的态度:“那先生是走错地方了吗?还是说你想找谁可以告诉我,我或许能帮到你。”
姜行川目光清冷,露出一个很淡的笑:“我就找宋城荣。”
明明他的态度温和有礼,但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真是好奇怪。
护士有些为难。
病房为了保证患者的隐私和健康,规定很严,如果眼前的人既不是家属,也不是朋友,想要探视就得经过患者本人的同意。
“那先生可能要稍等一下,我要先问一下患者本人。”
“必须要问?”
“对的,这是医院规定,希望先生能配合。请问,先生怎么称呼?”
男人的眼神似乎在一瞬间冷了下去,表情也不像刚才温和,而是极其冷淡地吐出三个字:“姜行川。”
竟然是姜行川。
京城,只有一个姜行川。
是一个得罪谁都不能得罪的活阎王。
护士闻言脸色大变,立马撤开了身子,很有眼力见地帮他打开了房门:“原来是小姜爷,您请进。”
这变脸速度。
什么规矩,什么隐私,区区一个宋家,怎么能跟姜家这位比?
这护士在医院待了五六年,到现在都记得几年前,小姜爷曾经大闹医院把一个混混挂在天台吓到阳痿的事情。
她从没见过姜行川,本以为像他那样心狠手辣的人,应该长得凶神恶煞,或者是尖酸刻薄,谁料竟然是这样一副翩翩公子、温润随和的模样。
小姜爷和其他人不一样,别人都是“吓唬一下算了”,只有他是“干脆弄死算了”。
心,蔫黑。
楚荆开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不由得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病房。
病床上,宋城荣正在挂盐水,因为用衣服罩住了脑袋,所以脸勉强还能看,没变成赵天明一样的猪头,但是身上其他地方,大大小小都是红肿的包。
看着挺瘆人的。
吧嗒一声,病房里所有的灯都开了。
姜行川呲啦一声,拖过一把椅子,从容地坐了下来。
宋城荣原本睡着了,这动静一闹,又立马醒了过来,刺眼的灯光摇晃在头顶上,他下意识用手背遮了下眼。
等到看清面前的人,脸色都变了。
难道事情败露了?
不可能吧,他可什么都还没做呢,还被白白蛰到了医院。
莫非,这姜、宋两家即将结为亲家,所以小姜爷是专程来看望他的?
宋城荣眼珠子转了一圈,很快定下心神,受宠若惊地开口:“小姜爷,您怎么来了?”
姜行川懒散地坐着,微微扬起唇,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来看你死了没。”
宋城荣打了个激灵。
“小姜爷你什么意思,我太懂。”一滴冷汗从他额头滑落,他有些捉摸不透。
姜行川依旧面露微笑,像是在和朋友简单谈心。
“你弟弟宋城和在西郊的项目做的风生水起,赚得盆满钵满,你却一连亏空五百多万,宋家人可有一个打算帮衬你的?”
一句话,戳中宋城荣的要害。
他的眼里露出惊恐的神色。
姜行川语气越发的温柔,那样的好听:“宋家不肯帮你,赵天明愿意帮你,所以你绑了自己的亲侄女,冒昧问一下,这一次你准备敲诈多少?”
姜行川的声音就像铺满月色的清泉缓缓流过静谧而深邃的山林,清脆悦耳,温柔旖旎。
但那样的寒气又让人不由得生出几分畏惧。
宋城荣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小姜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清念好歹也是宋家的孩子,我又是她的亲大伯,怎么会绑架她?”
“是吗?”姜行川勾了下嘴角,“那看来是我误会你了。”
宋城荣的表情这才有一丝松动,长长松了一口气。
“肯定是误会一场,小姜爷,咱们现在不管做什么都要靠证据做事,对不对?我想你也不是那种随便误会别人的。”
姜行川浅笑。
宋城荣摸不准他的脾气,但总觉得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他试探性地开口:“小姜爷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麻烦了?”
明知故问。
热搜挂着呢。
他瞎吗?
“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随时开口,我一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咣当,一瓶酒丢在了床单上。
姜行川微微抬了抬下颌,“帮我把这酒喝了。”
宋城荣见到那瓶酒,脸色立马变了,那是他专门给姜行川准备的。
这一次热搜虽然闹得沸沸扬扬,但是毕竟只有一段视频,姜家只需要花费一定时间,就能证明视频是假的,但如果手里有一段真视频呢?
那姜行川就会百口莫辩,求锤得锤。
赵天明和他原本是想让姜行川跌把大的,趁机捞上一笔。
反正墙倒众人推,他不下手也会有别人对姜行川下手,只是他没料到这件事竟然暴露得这么快。
宋城荣咽了口唾沫,强颜欢笑:“小姜爷,我这挂着盐水呢,不能喝酒。”
姜行川挑了下眉,直接伸手把宋城荣的针管扯了下来,连带着皮肉被刺破,立刻血流不止。
宋城荣尖叫一声。
但面前的男人却面不改色,语气淡得不能再淡:“现在没挂盐水了,喝吧。”
“小姜爷……”
那酒可是加了十倍的料,他现在浑身都疼,碰都碰不得,又怎么能喝那种东西?
姜行川的表情最终还是冷了下来,一双眼深渊般漆黑森冷,语气不容置喙:“宋城荣,方才不是你说的愿意赴汤蹈火?我不需要你赴汤蹈火,你只需要把这酒喝了。”
宋城荣出了一身冷汗,有些绝望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这酒,我喝不了。”
“是吗?”姜行川笑了一下,“那我带你出去透透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