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马的，又输了！”
“你们是不是故意出老千搞我？”
“玩不起就别玩，你也不动动脑子，我们都是黑龙会的人，至于针对你个小瘪三吗？”
“还是说，你想闹事？”
荷官拿出耙齿，一边揽走大炮身前的筹码，一边紧盯着后者。
在他的眼神示意下，负责看场子的两个壮汉，当即挤开人群，站在了大炮身后。
真金白银换来的筹码，三两下就输了个干净，大炮只好瞪着双眼，骂骂咧咧退出了人群。
“冚家铲，说什么自己人，肯定是故意搞我，迟早带人扫了你们！”
他低着头，一心只琢磨着去哪儿弄点钱，冷不丁却撞在了一人胸口。
嘭
酒杯落地，洒下一片暗红。
打了个趔趄，大炮张嘴就骂。
“你踏马瞎啊？”
昏暗的灯光下，大炮腰间那把匕首分外明亮。
身为卧底，叶安自然不想惹事。
见状，他微微低头，准备道歉了事。
“安哥？”
没等叶安开口，大炮惊疑的声音，当即引来一片目光。
随之而来，便是山呼海啸般的问好。
“安哥好！”
闻言，叶安的动作一顿。
看来，自己这个卧底，已经混到了不错的位置。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上演着三年又三年的戏码。
依着堕落之地的规矩，叶安身为社团大哥，自然要有大哥做派。
他在内兜掏了掏，拿出一盒烟的同时，随手将一捧钞票向天上扔去。
纷纷扬扬的纸钞，在灯光下散发着夺目的色泽。
刚才还在向他问好的人群，此刻眼中尽皆泛着贪婪，疯狂涌入了争抢的行列。
看了眼局促站在原地的大炮，叶安昂了昂下巴。
“怎么，不喜欢钱？”
“不，不是。”
“大炮这个扑街仔，欠了一屁股债，怎么可能不喜欢钱！”
两人谈话之际，人群中突然爆出一个声音，引的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昏暗的灯光下，大炮那经年累月熬夜之下，泛着蜡黄的脸，也不由生出一抹红色。
“安哥，您能借我些钱吗，算是看在我跟您这么久的份上，我发誓，还完钱肯定再不赌了！”
大炮嗫喏的抠着衣角，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
烂赌鬼能从善？
叶安当然不相信这番说辞。
但第一次进入神眷之地，他同样无法确定，眼前的大炮，会不会就是触发某种任务的关键点。
想了想，叶安再度掏出一沓钱，只留下两张给自己，剩下的钞票，被他一把塞入了大炮手中。
“别想那么多，去玩吧，我出去透口气。”
“谢谢安哥！”
看见钱那一瞬，大炮甚至咽了口唾沫。
将钞票揣进胸口，又仔细拍了两下后，他当即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一旁的小弟见状，稍带不满走了过来。
“安哥，那家伙就是个烂赌鬼，你还给他钱干什么？”
“为我做事，自然要有奖励，你也去玩吧，别管了。”
叶安对新身份代入的很快。
但对于这个世界，他还需要些时间了解。
遣走众人，他抽出支烟燃起，推门离开了赌场。
与帝国相比，香江并不算落后，周围鳞次栉比的高楼，无一不在向叶安诉说着这里的繁荣。
但大致扫过一眼，街上却见不到一个警察，这就有些值得玩味。
“一碗鱼蛋。”
“诚惠，五块。”
交过钱，叶安并没有接着探索，只是蹲在街角，和小贩聊起了天。
“鱼蛋佬，这里这么乱，不怕他们砸了你的摊子？”
“冇啦，我月月按时交保护费，他们砸了我的摊子，大不了大家一起喝西北风啦。”
鱼蛋佬说的洒脱，落在叶安耳中，却带出了另一种味道。
显然，这些混迹在边缘地带的家伙，已经衍生出了不成文的规矩。
时间在交谈中迅速流逝着。
靠一碗鱼蛋，叶安也弄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除了街上这些各自划分着地盘的混混外，香江最大的势力，当属一个名叫九龙城寨的地方。
依着鱼蛋佬的口气，就连黑龙会和三竹堂这种当地的老牌社团，也不敢随便踏入城寨。
“你一个年轻人，正是敢打敢拼的好年纪，不找个社团出人头地，跑来花一下午时间吃小吃，难道想以后跟着我卖鱼蛋？”
对于小贩的调侃，叶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神眷之地对新人的欢迎仪式，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危险，起码现在出现在他眼前的，都只是些普通人。
但依着那些神眷者的说法，越是挑战者认为安稳的时候，越说明神眷之地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显然，眼下就是难得的安稳时光。
思绪至此，叶安抬头看了看。
一幅幅遮蔽了天空的硕大招牌，将道路染出片片斑驳。
街头巷尾中那些漆黑的入口，更是早已张开巨口，等待着食物来临。
危险的预感越来越近，压得叶安胸口都有了几分憋闷。
就在此刻，赌场大门骤然被人推开，一群手持砍刀的混混，猛然涌了出来。
为首的正是大炮。
“安哥，大老板发话，让您去扫了泰山的场子！”
听着喊声，鱼蛋佬的目光逐渐转为呆滞。
直到此刻他才注意到，透过那件松垮的衬衫，这个被他教训了一下午的年轻人，胸前隐约纹着一条黑龙。
循着目光，叶安掩了掩衣服。
待到彻底遮住纹身，一众小弟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
街上灯光耀目，却照不亮叶安的身影。
看着茫然的鱼蛋佬，他笑得分外灿烂，甚至隐约有几分癫狂。
“你不是告诉我要出人头地吗，我这就去搏个出人头地。”
乌云缓缓升起，随着叶安的步伐，逐渐盖住了月光。
缀在众人身后，双手插兜的他，只顾着专注哼起一首轻快的歌谣。
黑云压城。
靠着占据了整条街的小弟，叶安甚至没有出手，众人就已经打入了泰山腹地。
直到一个额头绑着飘带，脸型分外方正的男人，三拳两脚将冲在最前的混混打倒，众人才不得不停下脚步。
对峙片刻。
人群自然分成两排，将叶安露了出来。
“暹罗人？”
“叶安，你们黑龙会做事，是不是太过分了？”
叶安没有回话，只专注看着男人生满厚重老茧的双腿。
回想片刻，他才慢慢穿过人群，站在了泰山的正前方。
“要不，别打了？”
“你怕了？”
“不，听说暹罗收成一直不太好，你这一身功夫不错，不回去帮家里收水稻，可惜了。”
“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