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王世子颇为谨慎,没有当场答应。
回家之后,天命男主立马拉着他爹他娘,商量这件事儿。
“完了,墨王府的灭顶之灾要来了。”
墨王世子一脸懵逼,看着他爹那痛苦的模样,眼神慌张。
“怎么了父王,我办成这件事儿了呀。”
“办成个屁!”
墨王身高180以上,身上满是腱子肉,此时却在书房里焦躁地走着,脸上满是后怕。
“还好你没当场答应,你若答应了,就是通敌叛国!”
墨王世子:“没这么严重吧。”
话音刚落,头上传来一阵剧痛,他捂着脑袋,双目含泪。
“父王,你打我干嘛!”
“就是,打儿子干嘛?”
墨王妃护在世子身前,雍容华贵,眼睛里满是心疼。
“儿子也是第1次办这么重要的事儿,他不是回来找咱们商量了吗?”
墨王一脸恨铁不成钢。
“你看他,学了这么多年,还没学会京城这些人的心眼?我问你,两国商谈,别人都办不成的事儿,让你一天之内办成了,若你是陛下,是会很高兴,还是忌惮?”
墨王世子想说高兴。
但看着父王恨铁不成钢的目光,弱弱道:“忌惮?”
“没错!”墨王唉声叹气。
“明眼人都看得出你缺心眼,那楚国使者却逮着你给好处,要说里头没点算计,谁信?一个不慎,就是通敌叛国,满门抄斩啊。”
墨王妃:“这么严重?看来是个大坑,我儿子怎么就掺和进了这种要命的事情啊呜呜。”
墨王世子觉得父王母妃想多了。
说不定的楚国使者也一样缺心眼呢?
可父王母妃无论哪个他都打不过,这两位正沉浸着,他不敢打扰他们的思路。
墨王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如今的情形不妙。
“儿子啊,梁王秋后问斩,陛下就只有我们一脉关系亲近的宗亲了,不能掉以轻心呀。”
墨王妃:“没错,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墨王世子弱弱道:“……长命百岁,保住满门。”
墨王一把抓住他的手,渐渐捏紧。
“为了达成目标,只能委屈儿子你了。”
他跟着父王母妃的眼神,眼睛往下移,看着自己健全的双腿,脸色变得惨白。
“不要啊,父王母妃我还没娶媳妇儿呢……”
屋内传来了惨叫声。
“啊!!我还没娶媳妇儿!”
……
第2天一早。
姜佑希听着宫人的禀报,很是惊讶。
“墨王世子摔断了腿?”
听琉璃说墨王世子正在外面,立刻把人宣进来。
玉清殿外的门槛很高,墨王世子是被4个小太监抬进来的。
他坐在轮椅之上,面色苍白,一进来,挣扎着要从轮椅上起来行礼。
噗的一下倒在地上。
磕的那一下,姜佑希都替他痛。
“免礼免礼。”
她跳下龙椅,围着墨王世子转了一圈。
“堂兄怎么伤着了?”
和梁王比起来,墨王一家与她的血脉关系更近,而且很少惹事儿。
连温相都说,墨王府难得安分。
所以她和墨王一家的关系还算不错。
墨王世子笑得虚弱:“是臣无能,昨日和楚国商谈,未来得及避让,不知被谁推了一把。
本以为没什么事儿,谁知道回府之后忽然剧痛,今早晨醒来,竟连路都走不了了。”
姜佑希怒道:“楚国人竟如此嚣张?”
墨王世子:“是臣无能,臣身子一向弱,不及父亲万中之一,只是臣惶恐,以臣如今的身体,怕是不足以承担两国商谈一事了。”
“好说好说。”
人都已经坐轮椅了,她自认为自己是个有良心的皇帝,总不能像周扒皮那样让人家带伤打工。
一只手扶着带绑带的腿,注了一些灵力进去。
片刻。
姜佑希收回手,怀疑地看着他。
伤得不轻,骨头是横着裂的。
这样的情况,根本不可能谈判之后走着回墨王府。
是在府里被打断的。
“你不想干了?”
墨王世子心头一惊,斟酌着道。
“臣这身子,实在是害怕辜负了陛下的信任,承担不起这么大的重任……”
姜佑希默默地盯着他,眼睛大而明亮,都把墨王世子给盯得心虚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纰漏。
她又忽然道:“好吧,那你别干了。”
墨王世子还来不及高兴,又听到她说。
“让墨王去。”
他笑容一顿。
让父王去和让他去有什么区别?
不都是去送把柄的!
他还想挣扎下:“父王他是个粗人,不懂这些……”
姜佑希:“堂叔从前征战四方,身体一定比堂兄好,若是楚国人再欺负你们,堂叔也能够推回去,加油!朕看好你们。”
“就这样吧,朕累了。”
墨王世子心下悲凉。
可陛下已经送客,又不敢继续留下去,只能行了一礼,推着轮椅走远。
看那背影,竟然有几分萧瑟之意。
姜佑希气鼓鼓地爬上了龙椅。
“先生,他们为什么要骗朕?”
她觉得自己对堂兄一家还算不错的。
但是每一次见面,她都觉得堂兄一家在防着自己。
好像自己下一秒会叫人把他们拖出去杀掉一样。
五柳先生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笑眯眯地摇着自己的扇子,冲小团子扇着,让她消气。
“陛下能看懂这些,观察力也是惊人。”
姜佑希哼哼两声,双手环胸,看着好像没那么生气了。
五柳先生叹道:“当一个人手上拥有的权利能一念之间掌控他人生死时,被掌控的人免不了会想多的。”
一国之君代表着什么?
那是至高无上,是众人俯首。
无论对人还是对事,都享有全面的控制权,一念之间,便是人头落地。
他人的挣扎努力在皇权面前便如笑话一般,很多事情只有她想不想,没有她做不到。
“陛下试想,若有这样一个人踩在陛下的头上,陛下会不会胡思乱想?”
姜佑希想了一下,圆圆的小脸蛋上满是认真。
她好像真的没有怕过哪个具体的人。
祁晏绑了她,她也不觉得害怕。
因为她知道,温相和姜国的人一定会来救她。
她从不担心自己被放弃。
无论和任何事情相比,她总是站在天平较重的这一方。
对她来说,最烦恼的事情便是不能长命万岁了,除此之外,她是每个人的计划里永远的nuber 1。
“可是,朕现在也没有想做什么,就能做到什么呀。”
就像她不想读书。
但还是得被拿捏着读书。
“这便是陛下的明德了。”
五柳先生叹了一句,他看着自己面前还有点懵懵懂懂的小团子,眼睛里带着笑,如看朝阳初升。
“咱们陛下,可会心疼人的嘞。”
知人纳谏,方为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