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祁晏发现自己正躺在杂草堆上头。
入目可见的是脏污的墙壁,昏暗的空间,和被铁栏杆隔着的房间。
脑袋有点懵,后脑勺一阵一阵的,传来刺痛的感觉。
他闭上眼,终于想起发生了什么事。
小柚子打了他。
与人对决,他自是全力以赴,专心致志。
但他从未想过防备小柚子。
为什么呢?
他有哪里对她不好吗?
任是他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小柚子突然反水的原因。
祁晏只觉得心里闷闷的,心情很糟糕,很想找个方法宣泄一下。
可他现在在牢里。
他被小柚子关起来了。
心情更糟糕了。
“这是谁呢,原来是摄政王啊,本世子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一道很讨打的声音响起。
祁晏坐直身子,懒懒地靠在墙壁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对面牢房的梁王世子。
梁王父子俩谋反,眼看着是活不下去了。
但他们俩运气不错。
正好赶上了皇帝被偷。
温政南找皇帝去了,暂时抽不出空来处置他们,于是将这二人打入了死牢。
或许是运气,竟然和摄政王成了室友。
梁王世子有点幸灾乐祸。
“本世子要和摄政王交朋友,摄政王不屑一顾,你看,那小皇帝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可怜摄政王一腔真心错付,竟落得和本世子一样的下场,摄政王,本世子可真替你不值啊。”
其实梁王世子不知道摄政王怎么获得如今的境地。
但他就是想嘲讽祁晏。
若不是这人眼高于顶,拒绝与他结盟,他和父王也不会背水一战。
但他挑衅错了人。
除了温绿茶,祁晏就没在耍嘴皮子上输过。
他懒懒靠墙,一只手撑在破了一个角的矮桌上,袖子垂地,竟有两分慵懒随意。
不像牢房里的犯人,更像是雅间里的文人墨客。
“哟~看来是谋反输了,狗急跳墙。”
梁王世子现在最听不得这个。
“什么谋反?我和父王也是姜家的血脉,身上流着皇室的血,区区女子,牝鸡司晨,怎能统领大姜江山?”
祁晏:“你急了,你急了。”
梁王世子目瞪欲裂。
“当年武昭皇帝登基,是杀了她的父亲的,本就得位不正,我和父王才是大姜正统。”
祁晏:“你急了,你急了。”
梁王世子险些喷血,趴在栏杆上拍得啪啪作响。
“你会不会说其他的话?堂堂摄政王,落得如此地步,你以为你的下场会比我们好吗?”
祁晏打了个哈欠:“你急了,你急了。”
“吵什么!安静点!”
这里的动静很快引起了狱卒的注意。
他们似乎商量了会儿,两个狱卒打开了对面的牢房,压着梁王世子要给他换个房间。
梁王世子被祁晏挑衅的话语气得不行,只想在最后恶心恶心他。
眼睛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嗤笑一声。
“你以为你当条护主的狗,小皇帝就会在意你?别做梦了。”
“你受了重伤,小皇帝把你扔进牢房,明显对你毫不在意,温政南掉一块皮,你猜小皇帝会担心多久?”
“也难怪她偏向温政南,人家有能力,会护主,总比一条不知道哪儿来的疯狗强,我看她长得不错,等长大了,说不定还能像她母亲一样,用身体笼络……”
祁晏猛地张开眼,看死人一般地看着他。
梁王世子目光挑衅。
“闭嘴!”
狱卒听得胆战心惊,哪还敢让他继续说。
几个棍子敲下去,打得梁王世子不住地喊痛,声音都叫嘶哑了。
在这途中,祁晏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眸幽深,像是要记住梁王世子的样子,眼神冷得可怕。
……
姜佑希正坐在床上打坐。
吸取灵力,是她这几年一直在做的事。
修仙者到了一定境界,可移山填海,撕开天门,飞升成仙,与天同寿。
虽然知道有点难,可她还想试试。
经过足足三年的努力,她的丹田中终于攒够了从前在蛋里一天所吸取的灵力。
今天和从前又有点不太一样。
空气中的灵力只有这么多,稀薄得令人发指,应该是很难捕捉的。
即便捕捉到,能储存在这凡人身躯里的也只是三分之一。
可今天,她却觉得身体与灵力的契合度高了一些。
力气好像也更大了。
现在让她去抬那个几十斤的石头,她必然不会如上次那般吃力。
小凤凰睁开眼睛,满脸的喜悦。
她体内的经脉被打通了,与灵力更加契合。
可她前几天还不是这样的。
唯一的差别,就是摄政王往她体内注入的内力。
修炼内力,可以助她修仙?
她惊喜极了。
就知道天无绝人之路。
老天爷不会那么狠心,只让她活100年的!
经过这么一遭,她又想到了摄政王。
她砸的那一下虽然没用全力,但好像还挺重的,都把人砸晕了。
想到那天晚上在迷迷糊糊之际,祁晏还记得给自己输入内力,姜佑希从床上爬了下来。
罢了。
去看看他吧。
出门前,她还特地带上了药膏。
皇帝出行,自然声势浩大。
周钰去另一个方向找小团子去了,如今应该才刚刚接到消息,还在赶回来的路上。
为了保证安全,温政南安排了两倍的护卫,浩浩荡荡地跟了过去。
至于知道陛下要去看摄政王时,他怎样咬牙切齿,便不提了。
可到牢房后,姜佑希却没有看到祁晏。
看着空荡荡的牢房,和明显被破坏了的锁。
牢头后背冷汗直冒,扑通跪倒在地上。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姜佑希却没有众人想象中的暴怒,她的眼神比之前又好了一些,一眼就注意到了桌子上的东西。
迈着小短腿走过去,拿起被石子盖着的纸条。
上头的字龙飞凤舞,和主人一般潇洒。
“出去办趟事儿,晚上回来。”
姜佑希:“……”
她笑了。
还挺讲规矩。
把牢房当家,是他一贯的作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