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来,给陛下带了一些礼物。”
没关系,还好他准备得完善。
他带着礼价值连城,一定能让小团子抛弃温叔叔,喜欢上陈叔叔!
一队随从拉来一车的东西,形成一字排开,手上捧着长长的盒子,盒子雕工精致,价值不菲。
姜佑希精神了,眼珠子亮晶晶的。
“都是朕的?”
陈韫之微微一笑。
“自然。”
他好好说话的时候,那股仙气又回来了,丰姿如玉,仿若天人。
天人亲自拿出了盒子里的东西,话语中似乎有些骄傲。
“此乃我亲笔所画,万里江山图,图画磅礴,色彩丰富,趋于完美。”
若是懂得绘画的人在此,必然会惊呼出声,连连赞叹。
这笔触,这色彩,非一般人所能成就。
可他面对的却是姜佑希。
小凤凰认真的看了看。
好看的。
只是那上面除了画还有诗,密密麻麻的有几十个字,看了头晕。
“好看。”
不喜欢?
陈韫之振奋精神。
没关系,他还有。
“此乃白鹅戏水图,我大胆地舍弃了色彩,只用了灰白二色,侥幸画出了白鹅的神韵。”
姜佑希:“好看。”
为什么要在画上写字啊。
陈韫之:“这是仕女戏春图,蝴蝶有神,仕女慵懒,不知陛下喜不喜欢?”
姜佑希:“这个好看。”
这上面没字。
陈韫之的自信渐渐被摧毁,看着作品的眼神中充满着挣扎。
被人争抢出高价又如何,价值连城又如何?
陛下并不欣赏他的艺术,不能做到雅俗共赏,他的艺术便是可笑的。
可想到了接下来的作品,自信心又稍微回来了一些。
“这是我最满意的作品。”
温政南抿了口茶,突然开口道。
“三皇子书画一绝,凡经他手的作品价值极高,曾有人出万金求购,尚不能得,这次却带来了这么许多,有心了。”
陈韫之:“陛下和那些人自然不同,莫说我的字画,便是这天下奇珍,陛下皆能坦然受之。”
许是他话语中的自信太过明显,姜佑希心中又升起了一股期待。
价值连城。
万一是好东西呢?
顶着小凤凰的大眼睛,陈韫之微笑着展开手中的书卷。
“这是我最满意的一幅字,用的是行书,写的是青城山水,我们师兄弟几个纵情山间的日子,就连名声在外的张大家都曾经对此赞不绝口,说此书是他见过最伟大的作品……”
他想必是说了很多话的。
可姜佑希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她呆呆地看着陈韫之手上那一尺宽三尺长的伟大作品,眼睛却渐渐地失神。
好多字。
都是字。
头好晕……
脑袋一胀一胀的,还是没忍住,捂着嘴巴趴到一边的大树下。
“呕~”
小凤凰虚弱地倒下,本想一屁股坐在地上,却不料倒在了温相的温暖怀抱里。
“陛下!”
“传太医!”
太监声音尖细,立马有人去请太医,兴许是有经验的,虽然慌乱却并没有乱成一团。
陈韫之收敛笑容,一脸懵。
“陛下莫不是体弱…温政南你怎么照顾的人?”
这可是师妹唯一的女儿。
温政南甚至看都没看他,抱起小凤凰冷漠地走了。
还是周钰看不过去。
“这怎么能怪温相,陛下看见字就晕,你还给陛下送那什么书,啧,我都不稀地说你。”
陈韫之满脸呆愣。
世上还有此等怪病?
不对,重点似乎是……陛下有看见字就晕的毛病。
而在来之前,他给温政南写信问陛下喜欢什么样的礼物,那贼人是怎么说的来着?
腹有诗书气自华,三皇子书画双绝,容颜出众,扬其所长,陛下自然欢喜。
温政南留。
……
不提亲爹一号被温政南狠狠摆了一道的事儿。
姜佑希把脑袋埋在温相的怀里,总算觉得那恶心劲消了一些,眼前也不冒金星了。
她被放在床上,抓住温政南的袖子,眼角还带着些许红意,掺杂着点点泪珠,眼神期待。
“温相,他不是我爹吧?”
除了长相,亲爹一号没一点和她合得来的。
温政南:“您爹死了。”
“太好了。”
姜佑希松了口气,把自己埋在暖和的被褥里,挥了挥手,只给他留下一个圆滚滚的脑壳。
“温相忙去吧。”
温政南沉默了一会儿,实在是头疼。
陛下怎么会有一看见字就脑袋晕的毛病?
先前他还以为是陛下不想学习之故。
身为顾命大臣,温政南从未想过把控朝政,谋朝篡位,而是一心只想辅佐着当今陛下成才,万不可耽误他15年后去见先帝。
先帝遗愿,希望小皇女坐稳皇位。
自然是小皇女越早坐稳皇位,他便能越早的去见先帝。
可哪家皇帝连奏折都看不懂啊?
他家的。
都三岁了,竟然只认识百来个字。
他三岁读诗,五岁学文,每日闻鸡起舞,一天学习八个时辰,如今二十二岁才堪堪把这世间的文学古籍通读一遍。
一国皇帝自然不能比他差。
须得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才是。
可按照陛下如今的进度,何时才能长成?
轻柔地给陛下盖上被子,还细心地掖了掖被角,温政南满怀心事的离开,脚步略显凌乱。
陛下已经三岁了。
离陛下18岁还有15年,那么多古籍陛下一本未看。
每日睡觉四个时辰,练武两个时辰,吃饭一个时辰,玩乐一个时辰,就只剩下四个时辰可以读书了。
不合理,为什么一天只有12个时辰……
脚步声渐渐远去。
床上本该睡着的人,突然悄悄地睁开了眼睛。
姜佑希大眼珠滴溜溜地乱转,忽然呲牙一笑。
把小被子往上提了提,半张脸都钻了进去,只露出了一个圆滚滚的脑袋,被子里发出了低低的窃喜声。
“桀桀桀桀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