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聿青这招其实挺狠狠,找了阮流苏的师父和领导来当说客。
其他人都可以忽略不计,但陶晶晶的面子阮流苏不可能不给。
考虑了两周后,十一月中旬,阮流苏最终确认了智源科技的offer,次年2月过完春节入职智源科技风电业务组。
阮流苏目前还不知道,她的直属上司是斯见微。
当然,这点路聿青是不敢提前告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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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的某一天。
斯见微给路聿青打电话,问他:
“怎么样,她愿意来吗?”
路聿青那头没接话,斯见微急了:“不愿来加钱,从我私人账户走一笔。”
“你又来?上次开绿灯她都不乐意。”路聿青想了想,又解释:
“她手上还有两个国企的offer,我估计薪水会少一点,但对比之下,确实比我们每年的kpi要轻松。”
PE投资后,智源科技预计2-3年内会完成上市,这期间的工作压力会比国企的要大得多。
斯见微忍不住,明知故问:
“她不知道中级工程师来我们这直接定级P6?”
团队缺人才,路聿青也着急,但是和斯见微不一样的急:
“干得好,年底大概率增发股票或期权我也说了,还是说在考虑。”
“学长,帮忙再推她一把。阮教授之前对她保护得太好了,导致她总喜欢按部就班,不算主动。”
斯见微这声“学长”叫得,给路聿青都叫不好意思了。
路聿青真诚地回复:
“我尽量。”
傍晚斯见微叫秦书淮出来喝酒。
秦书淮滴酒不沾,从兜儿里掏了盒口香糖,往手上到了两粒:
“备孕呢,烟也戒了。”
斯见微一个人喝了点,挺没劲的。
他带着秦书淮轧马路,走了一会儿,停在一个小区门口,看门口人来人往,下班的,买菜的,接完孩子的。
挺热闹,比他家有烟火气。
斯见微不自觉又要点根烟,想到秦书淮在备孕,又把烟盒放回去,朝秦书淮伸手:
“口香糖。”
还有半盒,斯见微倒了几粒嚼着。
薄荷味挺上头的。
等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秦书淮的口香糖吃完了,阮流苏才终于从公交上下来。
她穿着黑色衬衫和白色长裙,长发披散在肩上,还和以前一样,白白净净的。
斯见微站起来,往旁边的树后躲了躲,突然没由得笑了声:
“傻不拉几的,明信风电都快倒闭了,她还义务加班俩小时。”
秦书淮松了口气,终于能撤了。
这几年他都不知道陪着斯见微在这蹲了多少次了。
刚开始秦书淮还以为斯见微是要在这装偶遇,但他次次也没上前去打扰,斯见微就这么看两眼,人见着了,就满足了。
秦书淮觉得斯见微挺傻的。
这么多朋友里面,其实路聿青性格也不算特别好,但人家会利用脸和钱的优势,至少谈过几个,过得不算孤独。
但斯见微从十六岁开始,就一直喜欢这一个女孩。
没跟阮流苏在一块的时候,斯见微过得就跟和尚一样清心寡欲,关键他还不开窍,看他做别的事情雷厉风行的,看他谈恋爱,能把人急死。
怎么点,都点不透!
“死皮赖脸会吗?制造机会会吗?像你这样背后一副深情样子,谁他妈能看见?”
秦书淮起来一边骂一遍说教,甚至还拽了斯见微两把,想把他往阮流苏跟前推。
斯见微没动,抿嘴低着头不说话,只用脚踢着路边那棵树。
过了很久,他才小声说:
“阿淮,她不爱我了。”
阮流苏这边,再三思考后,她已经确认入职智源科技。
入职原因有两点:
一是智源科技给的薪水足够高,她能最快还清欠债,如果两年内升P7,三十五岁之前,她至少能在北市给母亲和小姨买套像样的房子。
二是阮流苏不想把自己的路越走越窄,就像路聿青介绍的,电力行业,机械行业他们的涉猎范围广,工业化的智慧升级是热门,深入单一的科技研发并不利于她未来的职业发展。
阮流苏一直都不是特别聪明的人,但她努力又听话。
在人位置不高,收入一般的时候,人的视野其实是受阻的。
大概率是想得越多,错的越多。
所以要听谁的的话?
听收入比她高,经验比她好,阅历比她丰富的同行前辈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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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底,为明信风电工作的最后一天。
到总部办完离职手续后,阮流苏在明信风电的空旷的会议室站了很久。
北市的冬天,干燥冷冽。
即便阳光再怎么明媚,也无法驱散室外刺骨的寒意。
空旷的老楼有些阴沉,窗外几颗高大的梧桐树只剩下枝干,格外荒凉。
阮流苏记起刚入职时,她也是在这个位置看外面,那时的梧桐树郁郁葱葱。
这座城市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同时,也充满寒冷与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