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
顾清靠在椅背上,轻轻叹了口气,对陆景炎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些许无奈:“殷永哲太谨慎了,我想尽办法试探,还是察觉不出什么明显的破绽。”
陆景炎微微侧头,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顾清的肩膀,温声安慰道:“别着急,我们慢慢来。殷永哲谨慎,说明他心中有鬼,才会如此小心翼翼。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再小心谨慎的人,迟早也会露馅。”
听着他的安慰,顾清心绪稍缓,眼底的忧虑却没化开。
她目光不自觉地投向车窗外。
远处,高楼大厦林立。
街道上,行人匆匆,车辆川流不息。
顾清的心有些凌乱,回想起与殷永哲之间的谈话,每一个细节都仿佛在眼前回放。
他的眼神深邃而难以捉摸,言语间滴水不漏,让她无从下手。
她只想快点揪出杀害奶奶和陷害景炎的凶手。
快一点,再快一点。
顾清没对陆景炎说他车祸是有人故意为之,所以陆景炎瞧见她这模样,只以为她是在内疚自己没快点找出杀害奶奶的凶手。
遂,他揽着顾清的肩膀,温声说道:“清儿,相信我,只要我们坚持不懈,总会找到突破口。到时候,我们给奶奶报仇。”
顾清抬头看向他,微微点头:“好,我们一起报仇。”
给你,给奶奶。
她在心中默念着这句话。
-
回到名苑。
顾清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拨通后,她用英文说道:“喂,您好,卢卡斯医生,我是顾清。咱们之前约好给我丈夫进行心理治疗的,那天您来信息说有事耽搁,所以推迟了。我想请问一下,您看什么时候开始治疗呢?”
本来两方约定,回国就开始给陆景炎治疗。
谁料卢卡斯飞机落地的第二天,便给顾清发来消息,说他手里有要紧事处理,治疗时间往后推几天。
见已经快一周了,于是顾清主动给他打了这通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卢卡斯带着歉意的声音:“实在不好意思,顾小姐,那天临时有点事耽搁了,一个紧急的病例需要我去处理。所以,没能按时赴约,还请见谅。”
顾清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卢卡斯医生,您也是职责所在。况且,我同样是医生,轻重缓急这个道理,我懂得。”
听罢,卢卡斯发出爽朗的笑声:“顾小姐心胸宽广,又识大体,江江这个朋友,真是交得不错啊!”
顾清还未来得及开口,他又继续说道:“顾小姐,你看这样,如果方便的话,我马上安排一下,现在就为你丈夫进行心理治疗,如何?”
今天顾清不用去医院,陆景炎也是在家办公。
故而,她点点头说道:“当然可以。”
说完,她又问:“卢卡斯医生,请问治疗要在哪里进行?”
卢卡斯在电话那端神色平和地回答道:“其实不需要特定的场所。对于患者的治疗来说,只要是他觉得舒服、安心的地方就好。重要的是,那个地方能让他放下防备。”
舒服、安心的地方。
顾清想了想,对于陆景炎而言,大概只有家才会让他全身心地放松戒备吧?
通话结束后,顾清敲响书房门。
陆景炎从文件中抬起头来:“清儿,怎么了?”
顾清走到他面前,牵起他的手蹲了下去。
她抬头看着他的双眸,嗓音温柔:“景炎,我刚才在跟卢卡斯医生通话,我把地址给他了,一个小时后,他回到家里给你进行心理治疗。”
闻言,陆景炎怔愣了瞬间,被顾清牵着的那只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顾清看了眼他握紧自己的手,轻声问道:“景炎,你是不是害怕了?”
陆景炎果断地摇头,眼神却很复杂:“有你陪着我,我不怕……只是有点紧张。”
他看着顾清,眼神复杂,矛盾交织。
一方面,他渴望快点进行治疗,早日摆脱内心的阴霾,像个正常男人一样,站在她的面前,为她遮风挡雨。
另一方面,他又害怕失败,害怕辜负她的陪伴与期望。
他怕没有希望的等待。
又害怕直接宣布结局。
看穿他眼底纠结的情绪,顾清凑近他,用他的手背贴着自己的脸颊。
“景炎,不管你什么样子,我都不在乎。我们是夫妻,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
她的声音又轻又柔,犹如一颗石子投出,将陆景炎的心池溅起一阵涟漪。
他捧起顾清的脸,倾身在她额前轻轻烙下一吻:“好,我去换身衣服,准备一下。”
一小时后。
佣人通报说,卢卡斯医生已经到了。
顾清和陆景炎在门口等候,没一会儿,就见一位身材魁梧,留着大胡子的白皮肤中年男人朝里面走来。
他步伐沉稳、神色从容,气质很不一般。
顾清伸出手,率先打招呼:“卢卡斯医生。”
卢卡斯走到两人面前,与顾清的手相握,用蹩脚的中文说道:“顾小姐,你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