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快马加鞭,消息快车队一步,传到了玉鹭镇。
谢麟安得知原委,立刻让萧淮川准备心腹将领,应对长公主和首辅大人的到来。
太子废黜的传言,得到证实。
所有人心知肚明,眼前的宸王殿下将是下一任储君。
云将军的孤女留在京城,他们总担心凶多吉少,小姑娘无法应对。
如今却是摇身一变,成了宸王府的云王妃。
可想而知,以后也是要跟着入主东宫,进皇宫的。
一时间,众人心中不知是欣慰还是感慨。
云将军在世时,与燕雪夫人极为宠溺爱女,天上星辰都恨不得摘下来,同时又管教严苛,纪律严明。
小小的人儿,烈日当头,能扎好几个时辰的马步。
不喊累,也不喊热。
硬生生撑下来。
有人逗趣,说带她买糖吃。
小云苒还会生气,翘着嘴,学着云将军的口吻要给人罚军棍。
因为,扰乱军心了!
没想到啊,巾帼栋梁之才却要守在宫门之内了……
免不了又是唏嘘。
云苒对谢楠月私自离府,颇为担心。
即便知道裴阶已经将人找到,知道徐卓光在一旁守着,也知道他们三人正快马加鞭赶往玉鹭镇,心依旧像是悬起的石头,空落落的。
她不敢想谢楠月用了什么样的法子,逃出来?
受皇太后的教导,谢楠月与府中的嬷嬷丫鬟并不亲近,可以说根本没有贴心体己的人。
主是主,奴是奴。
皇太后教的好,谢楠月自幼亲近的人,掰着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皇后薨了,永宁王薨了,废太子逃了……
要好的她和郭太子妃也都假死,逃离……
虽说活的好好的,但谢楠月并不知道啊!
越想越揪心……
云苒寝食难安,时不时就往营帐外张望,还时常向负责饮食的青峪打探情况。
伙房每日都要去城里采买,接触的人多一些。
可她不敢当着谢麟安的面,怕他太护着,不允许自己与可能沾染桃花癫的人往来。
青峪身上的围裙是一天比一天花哨了。
想当初,在王府时,云苒还总是记不住他的脸呢!
帅气是帅气的。
但和青柏一样,总是板着脸,冰山似的,从不忘记蒙面的黑纱或是面具,搞得神秘兮兮。
就连说话也难得听见。
谢麟安要找他,就打了响指。
或是直接交代完,听见不知道哪里给谢麟安回一个响指。
一度,云苒还以为青峪是哑奴呢!
不曾想,他的爱好是做菜。
马勺一拿,昔日的冰山暗卫荡然无存,脸上的笑是一天比一天灿烂。
敢情是被暗卫职责耽误了的厨子啊!
“想什么那么出神?”
谢麟安对云苒的一言一行,了如指掌。
纯粹好奇,有什么好东西能让她又愁又乐的。
桃花癫还没有完全控制,谢楠月和裴阶又来添乱,萧淮川应该分身乏术,没时间也不敢再来打扰云苒才对!
“青峪他……”
“嗯?!”谢麟安一愣,狐疑扭头,没料到会从云苒嘴里听到青峪的名字。
为什么?!
“……他怎么了?对你不敬?回头让青柏罚他!”
谢麟安神色一凛,眉间不悦。
云苒努努嘴,支着下巴,看向别处,怄得连话都不想说了。
“苒儿,苒儿……”
谢麟安连声喊了两次,就闭嘴了。
云苒悄悄一看。
只见谢麟安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搭在桌案的手,默默握紧,复又松开。
许久,再听到,是谢麟安息事宁人般的轻笑:“时辰不早了,饿不饿?今儿换了鱼汤,也该是好喝的。”
没等她回答,谢麟安说完就起身。
“阿兄……”
不应。
脚步还快了。
云苒下意识追了一句:“夫君?!”
居然还是不理。
眼见着就要掀开帐帘出去了,云苒腾的起身,连名带姓喊道:“谢麟安!你站住!”
谢麟安的手悬住。
被掀开的帘子泄露了天光。
很明显,外头的侍卫清楚地听见了云苒的声音。
各个训练有素,全都绷着冰山脸。
帘子落下。
谢麟安转身:“苒儿叫我什么?”
“喊阿兄不应,叫夫君不理,还能叫什么?”
云苒气恼,走上前,抬眸不悦。
“只是觉得苒儿并没有消气,留在我身边,不过是勉强。如今,人已经到了西南,周围又都是云将军的旧部……”
他扫了一眼营帐内,多了不少解闷的小玩意,都是那日得知两人身份的将领私下送来的。
风车,纸鸢,还有蹴鞠……
鲜嫩的果子,制作考究的蜜饯,各式各样的糖……
一看就是照着云苒小时候的喜好买的。
戍边将领,非召不得回京。
多年并肩作战,生死与共,感情早就融入骨血,断不开了。
早在宸王府时,谢麟安看过萧青山寄来的家书,字里行间提到的人和事,隐隐有着旁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