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郁的金桂香气,随着谢麟安匆匆的步履,一阵阵飘来。
他当然能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
太乖了。
这回的云苒,实在太乖了。
之前,只是在温泉山庄见到一次苏欣瑶,就气急败坏,恨不得要一拍两散。
而昨夜却轻而易举就接受了他的解释。
未免接受地太快了。
心头萦绕着隐隐不安。
失控的感觉,并没有好上多少。
但,他不能再冒险了。
顺着吧。
先把人光明正大地娶进府,往后余生,有的是时间去哄人。
如此想着。
一大清早,他便赶到了御书房。
刚下早朝的谢昭衍,见他候着,觑了一眼,没好气道:“如此迫不及待?国舅府一出事,就恨不得赶紧把苏欣瑶甩开了,是吗?”
“儿臣不敢。”谢麟安毕恭毕敬,跪叩道,“儿臣前来,是想恳请父皇,免了苏姑娘的牵连之罪,大婚照旧。”
嗯?!
谢昭衍倒是一愣,眼眸倏地瞪大,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儿子,难以置信道:“你是想通了?还是……变心了?”
“……”谢麟安深吸一口气。
听这话,估计昨夜的毓秀宫,帝妃怕是又吵了一架吧。
“咳咳!这可是你自己求的大婚,朕可没有逼你。一会,去给你母妃请个安,和她也说一下。”
果然……
“父皇,儿臣既不是想通,也并非死心。而是,时机到了,不如一锅端了。”
谢麟安抬头,朝着立于身前的谢昭衍,投去坚定的一眼。
“父皇隐忍多年,也该给母妃一个交代了。”
啧!
“谢麟安,你在教朕做事?”
谢昭衍不怒自威,眉梢挑起,冷哼一声。
“不。”谢麟安稍稍敛眸,神色落寞,吐字感慨,“儿臣不及父皇英名,本想效仿当年的做法,可惜,急功近利,四处都没有落得好处。棋差一招,差点就要功亏一篑。”
“你做了什么?”谢昭衍眯起眸子。
效仿当年的做法?
这是……
脑门上突然被弹了一指,谢昭衍斥责道:“郭家满门忠孝两全,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即便东宫易主,太子妃也动不得!你的眼光呢,谋略呢?”
哐当一下!
书案上的砚台直接落了地。
巨大的声音,引得外头的善渊立刻冲了进来,匍匐跪倒在地,高呼皇上息怒。
谢麟安等人平息怒意,才缓缓解释。
“父皇!不是郭太子妃,是苏姑娘。”
“……”
“大婚照旧,一切便可土崩瓦解。”
谢麟安叩了一个响头。
谢昭衍眼珠一转,也明白过来,但碍于面子,仍旧端着:“那还要什么大婚!你既然有了章法,随意备上宫宴,都可以成事。”
“儿臣想娶苒儿进门,等不及了。”
“……”
谢昭衍被他一句话噎住,气得不愿再搭理。
谢麟安不强求。
起码,他出宫时,国舅府的折子被压下了。
婚期照旧。
……
宸王大婚的喜讯,传到各处的街头巷尾。
各路的茶馆酒楼,纷纷蠢蠢欲动。
谁人不知宸王最喜百酿阁的新酿,要是能抢在其他店家之前,得到喜宴同款的酒,还愁招揽不来生意吗?
更有甚者,已经在蹲点宸王府派发喜饼的位置。
上一回,国舅府的喜饼已经是极品。
这回宸王府更加不能跌了份啊!
眼见着传闻愈演愈烈,短短几日,这些事情都飘进了皇后容菱的耳朵里。
她有些坐不住了,宣召太子请安。
“母后莫急,苏欣瑶已经妥善安置,他就算求得父皇恩典,大婚如期,也成不了事情。”
太子信誓旦旦。
容菱可揪着心:“这几日,谢麟安压根就没有来过庄子,却如此胸有成竹,里头一定有猫腻。你可得小心。”
“母后,旁人不知,您还不晓吗?谢麟安后院都着了火,急着灭呢。成亲是假,想把云苒拴在身边才是真。”
是吗?
容菱总觉得不该如此轻巧。
“不行,我这心里没着没落的。皇上还开口说,江南苏家在京城中没有府邸,本该由国舅府出嫁。但因为出逃一事,不予考虑。非得让我留在庄子,送苏欣瑶出嫁。哎……”
容菱是真的愁,终日提心吊胆。
谢锦辰不以为意,安抚道:“或许,谢麟安早就已经猜到苏欣瑶如今在谁的手上。他保不齐还得来求母后庇佑。”
“但愿吧,你可把人看紧了。原本我们抢先一步,这下又被动了。”
“母后莫急。皇叔今夜回来,母亲不如先去休息。”
谢锦辰见时辰不早,也该去看看苏欣瑶了。
容菱被儿子这么一说,倒是舒心不少,摆手作别。
谢锦辰悠哉悠哉地走出院子,迎面见到了郭岁欢。
太子妃福了福身。
谢锦辰面上功夫做足:“怎么不好生歇着?”
“臣妾昨夜梦见父兄受伤,有些心神不宁。太子可有收到郭家寄来的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