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刺耳的刻薄声音再次响起,周建宁的拳头已经提了起来。
“俗话说无风不起浪,你还真以为年前那照片上的男人,跟阮莞两个关系就那么简单?要不是能赚到便宜,人家凭什么上来就给阮莞一个自行车一个收音机?啧!这些玩意花的可不是一个钱!”
“愿意花钱给阮莞置办嫁妆,那是因为阮莞陪他睡了!把他伺候舒服了!”
“我跟你说,那小贱蹄子可不是一般人!狐媚子一个,手段厉害着呢!城里的男人村里的男人,都围着他阮莞团团转!
你看看现在李寡妇家的李满囤,不也是天天跟在阮莞身边转悠,背地里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哪能知道!你要不是防备着点,只怕阮莞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姓李还是姓周都不一定!”
“滚!”
一声怒喝声响起,正在院子里扫着院子的周母,再也忍不住满腔怒气,扬起手里的扫帚,朝着那揣着两个手,抻着脖子斗着一双老鼠眼睛,正说的唾沫乱飞的张桂花身上就扑了过去。
“呸!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玩意,我好心好意跟你提个醒,你倒来打我!拼死拼活好不容易养大的孩子,给了人家当了上门女婿!活该你自己一个人吃饭,等老了死在炕头上生蛆,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哎吆娘来……”
嘴里骂骂咧咧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骂着周母的张桂花,刚刚走到门口,脚底突然一绊!慌乱把拢在棉袄袖子里的两个手抽出来,她胡乱在半空中扑腾几下,身体突然往前一趴。
咕咚!脸朝下背朝上结结实实摔了一个狗啃泥!
这还不算,那小马驹一样的大黑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过来!
他跑到仰头胡乱动弹着四肢准备爬起来的张桂花跟前,后腿一抬,一泡热乎乎臭烘烘冒着热气的黄色液体,朝着她脸上脖子上就滋了过去!
哎吆!臭烘烘的味道熏的她都睁不开眼睛,至此那不堪入耳的骂声这才终于停下。
慌慌张张从地上爬起来的张桂花刚要开口骂,一抬头就对上一张冷冰冰的脸,吓的她没来由打了个寒战。
“你给我听好了,不管是周家还是阮家,门口十米开外,你不要出现!见一次,我打一次,大黑咬死算是白咬!”
“你要是再胆敢胡搅蛮缠满嘴造谣,信不信我把你舌头割了!”
周建宁说话的时候,周围温度都降了几个度。
他一双眼睛微眯,如同一双冒着寒光的匕首直直插入张桂花身上,她吓的手脚发抖,情不自禁往后退了几步,转过身拔腿就跑。
他娘的!这个野种的厉害她可是知道的!他能把梅辛艳打的爬不起来,偏生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她可是看着他拳头都提了起来!要是他拳头劈头盖脸砸在身上,不死也得半残废!
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跑!
人家梅辛艳挨了揍,回到家里还能吃顿好吃的补补,她要是被他揍个半死,她怕是连碗凉水都喝不上了!
她越想越气,心里恼火的死。
自从上一次顺利从小赤佬那儿讹了五十块钱后,她还想着变着法的找小赤佬要钱。奈何那小赤佬也学精了,大老远一看到她就跑,那死黑狗见了她就咧嘴呲牙,她压根都不能碰他的面了!
想讹他都没有机会!守着个财神爷过要饭日子,心里急的抓肝挠肺都没有招!
更让她生气上火的是,昨天阮莞周建宁结婚,在阮家大开流水席,饭菜香味那是香飘十里,在家闻着味道嘴巴一个劲的流口水。
听去吃席的婆娘们在街头炫耀,酒席上又是牛肉又是猪肉的,糖果瓜子酒水白面馒头那是敞开造!
就连村里的守村人二傻子,都吃了两次酒席得了一箢篼的好东西,她跟阮妮娘俩,除了从小孩子手里那儿骗出来两块糖,其他什么都没有得到!
她本来想着趁着人多杂乱混进去吃点了,可恨的是不等走进家门口,就被蹲在大门口的大黑狗给撵出来!就连老光棍都不能进去,那只成精的黑狗看到老光棍进去,直咬他的裤脚。
这不,没吃上大席的老光棍一个生气,昨天晚上把她劈头盖脸一顿骂之后,把她好一个折腾!到现在走路两条腿疼的厉害!
张桂花气哼哼骂骂咧咧往回走,本想着跑到周家挑拨离间让周老婆子跟儿媳妇干上一场,谁想到那老婆子好赖不分,抡着扫帚把她好一个打不说,还被淋了一头狗尿!
哼!她还就不信了,她必须找个法子好好治理治理阮家跟周家这些不着调的!
张桂花骂骂咧咧往回走的时候,周建宁已经同周母一起回阮家了。
“建宁他妈,你一天三顿就过来吃,这事咱们可是说好的。”
一见到周母,阮老太就热切拉着周母的手,刚刚周家的那动静,她可是明明白白都听到了,就担心周母心里不痛快,跟她说话的时候都不敢看她的眼睛。
娶媳妇,娶媳妇,都是娶了媳妇住到男人家里,建宁娶了媳妇住在阮家,只怕周母心里不痛快。
周母笑笑,摇摇头。
“孩子有孩子的日子,我有手有脚还能动弹,哪能天天粘着孩子们,等我老了不能动了,不让我跟着孩子都得跟着呢……”
周母有自己的顾虑,本来儿子娶媳妇就应该盖新房操办婚事的,现在住了阮家的大房子,她要是天天在阮家吃喝,还真是应了张桂花的话,儿子倒是成了吃软饭的上门女婿了。
她可不愿意让儿子无端戴上这么个帽子,成为被村民议论的焦点。
“姥姥,就这么着吧,我妈愿意过来就过来,不愿意过来就在家里。”
周建宁自然知道母亲的心思,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母亲多年生活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也习惯了,怎么舒服怎么来吧。
周建宁阮莞吃罢早饭就往山后跑。
按照村里的风俗,结婚后头一天要给先人上坟上贡烧纸钱,告诉先人自己成亲的消息,也好让先人宽心,也是一种慰籍。
周建宁父亲的坟茔在梁家庄后山坟茔那,同阮莞磕头烧纸上过贡品,同牵着大黑的黄豆豆三个人一起往后山树林的方向走。
路上周建宁同阮莞商议着,回头请个阴阳师父看个日子,帮着岳母重新找一块风水宝地迁一下坟茔。今非昔比,只要他们选中的地方,梁大山肯定能帮着把这事定下来。
黄豆豆一听就来了精神,说请什么阴阳师啊,他就是个懂的阴阳八卦的,以前上学的时候学习不好,天天研究阴阳五行去了。
“就那块地就很好,前边有河水环绕,后面有群山环抱,真正的金龙抱钱的位置,那个位置绝对好!”
黄豆豆指靠近梁家庄坟茔的一块平坦地方,一本正经说道一番。
别说,那块地远看还真是好看,看上去像一块元宝似的,前有小河缠绕,后有群山环抱,还真是个好地方。
阮莞周建宁点点头,就是这里了。
“哼,想什么呢,那可是我家的地!”
就在周建宁阮莞等人冲着黄豆豆手指的方向议论着准备把母亲的坟茔迁过来的时候,身后突然来一声冷哼声。
是吴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