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莞羞涩看一眼站在一边的周建宁,抿嘴不好意思笑笑。
“阮奶奶,原谅我没有征求您的意见,就跟阮莞把婚事定下来了。我跟阮莞说好了,年后初八我们就操办婚事。”
周建宁笑笑伸出手紧紧拉住了阮莞的手,两个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笑,都是一脸幸福的模样。
“好好好,我们都盼着你俩走在一块呢,这下好了……”
阮老太高兴的直拿手绢擦拭眼睛。
今天周母过来,两个人一边剥花生一边聊天就聊到了这事。
周母跟她商议着,两个孩子感情好的很,就差捅破窗户纸这一步了,不行就按李满囤妈说的,让她当个媒人,把这事挑明白了。
两家知根知底的,建宁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就成家,该操办喜事就操办喜事。
听周建宁亲口承认,周母又乐又急,这会在那直转圈圈。
消息属实有点太突然了,她突然晕了头,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才好了。
“建宁啊,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二了,明天就是过小年了。
初八就结婚的话,能来得及吗?咱可不能亏待了阮莞。
新被褥没有准备,房子没有收拾,新衣服要做的吧,点心糖果都要买的吧……”
这么多年,她一个又当爹又当妈的拉扯着儿子过日子,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周建宁结婚成家。
突然这一天到来了,她却忙乱的不知所措了。
“周婶子,您不用忙更不用急,我跟建宁就准备了。”
阮莞笑着安慰。
“我们商议好了,结婚后暂时就住在我们家里,被表被面新棉花我们都买回来了,衣服明天赶集现做就好,糖果瓜子也都准备好了,结婚请客的酒席到时候现买菜都来得及。”
周婶子身体刚刚好转,可不能因为操办喜事再让她受累。所以她跟周建宁商议着,简单置办置办,结婚当天在村里摆几桌酒席就好了。
“这可如何使得,如何使得,哪里有家里操办喜事当婆婆的什么也不管的……”
周母越发慌乱了,激动的紧紧拉着阮莞的手都不肯撒把。
“妈妈,这都十二点了,我们明天还要赶集置办东西呢,你还让阮莞睡不睡觉?”
周建宁笑着拉过母亲的手,同姥姥和阮莞告别,搀扶着母亲就往外走。
自从镇子上郝大夫给周母检查过身体后,周母每天吃鸡蛋喝麦乳精增强营养,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利索。
现在家有大喜事,心情一好身体越发好了,走路都健步如飞了。
“建宁啊,你暂时跟阮莞在阮家住,不过你得记住一件事,咱们家是娶媳妇,咋也得自己置办新房子操办婚事。
等年后上班了好好赚钱全都攒着,咱们得盖新房子……”
“妈,房子的事情不着急,明年我跟阮莞不是还要考大学吗?
等考上大学我们再操心置办房子的事情,说不定到时候我们就能在我们上大学的地方买房子呢……”
周建宁说的可不是糊弄母亲的话。
从县城回来的路上,他就跟阮莞商议过这事。
于情于理,他都得准备婚房娶阮莞。
他本来是准备着趁着结婚前这段时间,把家里老屋拾掇拾掇当婚房用的。
阮莞说不必如此麻烦,家里新房刚刚拾掇好,正好当婚房用。
再说了,总不能她跟着他到周家住着,让姥姥一个人守着五间冷冷清清的大房子吧?
她们结婚后在村里居住的时间有限,等两个人考上大学后,肯定是要在城里买房的,他再在村里盖新房纯属浪费。
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阮家五间大屋子刚刚重新拾掇过,干净整洁宽敞,舅舅又不回来住,正好适合做婚房。
回到家,周母回屋子洗漱,周建宁刚要关大门,就听到外边胡同传出一阵呜呜的哭声。
“爸爸,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啊……”
“这都马上到家了,还哭个屁!”
说话的正是梁有田跟梁永娟爷俩。
梁有田的火气都能冲到头顶。
真是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
丢了钱包丢了身份证的梁有田爷俩,想着走回城里住招待所都没有机会了,天寒地冻的总不能一晚上在大街上挨冻吧?
别无他法,梁有田只得带着梁永娟背着行李,一路硬着头皮步行回家。
这一路可是把他累惨了。
毕竟是五十出头往六十岁上赶的老人了,胳膊腿的都不怎么好使唤。
偏生梁永娟带的行李又多,除了梁永娟的行李铺盖,还有一些锅碗瓢盆酱醋的,一路走上坡山路,差点没有把他的老腿累断。
梁永娟自从初中毕业后,就被梅辛菲安排到城里上班了,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
被羊毛卷打了好几巴掌还挨了梁有田踹的梁永娟,腮帮子肿的像是得了痄腮,走路两条腿一瘸一拐钻心的疼。
现在还要背着行李爬山路,脚底板都磨出了血泡,委屈的她忍不住哭了一路。
她能不委屈嘛,羊毛卷向着阮莞,打她也就罢了,亲爹还踢她,差点把她踢瘸了!
一开始梁有田还耐心开导她。
毕竟梁永娟跟阮莞不对付,那是为了给他和老婆出气。
现在她被阮莞使坏被纺织厂开除了,在路上又被羊毛卷打了,心情不好也是有情可原。
可问题是这货哭了一路子!
大大小小的行李全都是他自己背着扛着的,压的他的腰都弯了下来,他累的都喘不动气了,这狗闺女一路上只顾着抻着脖子号丧了!
“哭有个屁用,你要是有阮莞那个本事,把她跟周建宁好好折腾一顿,好好替我出一口恶气,那才叫本事!”
梁有田气哼哼眼睛一瞪,咬牙迈着大步挑着担子快步往家走。
梁永娟腿疼的厉害,眼看着老爹走远了不管她了,嘴里呜呜哭嚎的动静越发大了……
这一路那是又累又饿又乏,身上软的跟面条似的没有一点力气,狼狈的跟要饭的似的。
她一手拄着木棍可怜巴巴往梁家的方向挪。
“你可是回来了,再不回来,你妈妈得急的上吊了……”
正走着路呢,突然从胡同里跑出来一个黑影冲到她跟前。
“妈呀!”
梁永娟吓了一大跳,妈呀喊了一声,两条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上,惊恐万分看着面前披头散发的人。
“你怕什么?我是吴美丽!”
听清楚说话声,梁永娟这才认出站在她面前的人真是吴美丽。
吴美丽气的头发都炸毛了。
侄子吴大宝听到外边有汽车鸣喇叭的动静,非要跑出来看汽车。
她带着他出来这么一看,差点把她的肺都气炸了。
开车的竟然是周建宁!
阮莞跟一个穿着皮衣的时髦年轻男人从车子里下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大包东西,个个乐的呲牙咧嘴喜气洋洋。
她还听他们说,过年后周建宁阮莞就操办喜事了。
回家里之后,她是越想越生气,越气越睡不着。
周建宁还真是有两把刷子,不得不承认,整个石头镇上也找不到比他更能耐的男人!
要不是他同她退婚了,那坐小轿车的人可不就是她吴美丽了!那些好东西也都是给她的!
凭什么让阮莞抢了她的位置!
她躺在炕头上跟烙油饼一样,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肚子都气成了癞蛤蟆。
哼!她可是咽下去这口气!
等家里人都睡下了,她蹑手蹑脚从屋子里出来。
她可是观察好了,那辆新车就停在阮家院子旁边。
既然阮莞周建宁不给她面子,别怪她干一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