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阮莞还是一副神色轻松的模样。
姥姥的病情自然不能告诉她实情,更不能让姥姥知道治疗她的病需要花一大笔钱。
否则,巨大的心理负担就能把姥姥击垮了。
舅舅还是不放心,拉着阮莞询问老娘的病情。
“没事,郝大夫都说了,姥姥就是年纪大身体虚弱,平日多滋补就好了。
看,郝大夫都没有给姥姥开药,直接吃上次在医院开的那些药就好了。”
姥姥都忍不住连连夸郝大夫。
“这大夫心肠多好啊,忙活一顿都没有开一点点药。
我的身子骨我自己知道,上了年纪,都是有个病灾的。
你舅舅回来了,房子要回来了,明年莞莞还要考大学,都是好事。
咱们家的日子越来越好,我肯定得好好活啊!”
阮莞都不忍心听下去,借口要整理山货,她急忙一溜小跑跑到了院子里。
赚钱!赚钱!赚钱!
她必须在最短时间内赚到能够给姥姥治病的这笔钱!
她明天就到县城去,看看郝婶子家老二到底有什么门路!
第二天一早,建宁就帮着把两筐山货送到了镇子上路口等着大巴车。
两筐上等山货总共二十多斤,阮莞坚持她自己能够应付。
“早去早回,看看那边门路是不是真的合适,感觉不合适就不用干了。”
“姥姥的医药费,你不要太着急,我跟我战友再借一部分……”
听周建宁如此说话,阮莞就知道他肯定也是找郝大夫打听过姥姥的病情。
她鼻头忍不住一酸,泪花差点滚动出来。
姥姥的手术费是一笔巨款,这事情要是搁在一般人身上,早就吓跑了。
也就是这个傻周建宁,一如既往大包大揽的对她这个大麻烦好。
她知道周建宁的心思,可她不值得啊。
“建宁,我……”
“车来了,快上车吧。房子那边我盯着,尽管放心好了。”
周建宁挑着担子快步往刚刚停稳的破烂大巴车跟前走,压根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到富安县的上车了!到富安县的上车了!
行李太多就得打票!两个筐子啊!那得买两张票!”
看周建宁快速把两个筐子搬到车上,烫一头羊毛卷的售票员皱眉不满吆喝一声。
等周建宁拉着阮莞安顿好,售票员这才看清楚周建宁的脸!
吓的羊毛卷胖腮帮子都打了下哆嗦,脸上擦的粉扑簌簌直掉,立马换上一张笑脸。
“哎吆,是您啊!来来来,靠前边坐,让你媳妇坐这,这里靠窗户不晕车舒服!
这是又到城里去啊,小两口年轻又能干,前途无量,前途无量!
不收你媳妇车票钱了,军人保家卫国光荣,军民一家亲!”
周建宁都懒得听羊毛卷瞎嘚嘚,塞到她手里一块钱,跟阮莞嘱咐一声,就跳下了车。
老掉牙的大巴车,在一阵阵如同拖拉机的轰鸣声快速前进。
阮莞贴在车窗玻璃上拼命同周建宁挥着手。
直到周建宁的身影逐渐变小,最后终于消失在视野当中,阮莞这才转过身来。
她鼻子酸酸的,泪花一直在眼眶里打着转转。
不行,她还是要找个时间,必须把这个事情跟他说明白。
建宁真是好青年,好的挑不出一点点的毛病。
可她个人条件摆在这里,她不能生家庭负担还重,她不能继续耽误他了。
“哎吆娘来,吓死我了!
你男人好看是好看,可眼神跟狼似的,我看着就害怕……”
羊毛卷一屁股坐在阮莞身边,一手抚摸着胸口同她说着话,慌不迭把一块钱往阮莞手里塞。
“你说还真是奇怪,你男人跟你说话的时候,眼神温柔的跟小绵羊似的,咋一看打我就成了狼了。
你得空跟他说说,我可不是坏人啊,我们做买卖的,成年累月在车上晃悠,不就图着赚点钱吗?”
“你说我一看到你男人,我的心脏就突突突跳的厉害,我都害怕得了心脏病!”
“你说你这婆娘,你当时跟我相亲的时候,不也说心脏跳的厉害吗?”
开车的司机跟着接话茬。
“咋,看着帅气男人又开始犯花痴了?你也不看看你这会成了啥模样!
半夜睡觉我都不敢朝着你那边,就害怕睡毛楞了睁开眼一看到你这鬼脸就吓死了……”
司机一开口,乐的车厢里一群人都嘿哈笑出声,就连阮莞都忍不住笑了。
“好好开你的车!当年谈对象的时候说我是小甜甜,现在说我是鬼了?”
司机两口子说话的时候,阮莞已经把一块钱塞到了羊毛卷手里。
该多少是多少,她可不愿意亏欠这个人情。
羊毛卷冲着司机地中海后脑勺翻个白眼,乐呵呵把阮莞塞过来的一块钱放回到皮包里。
她好奇伸出手翻弄阮莞筐子里的东西。
“好姑娘,不贪小便宜,必成大事!”
“这都是山货啊!到城里偷摸卖的?巧了!
姑娘,我有个兄弟就是倒爷,要不你去问问他要不要?”
羊毛卷小声神神秘秘跟阮莞咬耳朵。
所谓倒爷,就是货物贩子,把货物从这边收进来,通过他们自己的渠道再卖出去。
郝婶子那边门路不知道怎么样,不管门路好坏,要是跟倒爷搭上线索,她就又多一条门路。
她深谙鸡蛋不能同时放到一个篮子里的,所以立马干脆答应。
“这要是换了别人,我也不瞎操这个心。我帮你这一回,你回去跟你男人说说,以后见了我别再拿眼瞪我就行,我看着怪害怕的!”
“这么着,我给你写个条,你拿着这个条道黑市找老黑。
我那兄弟门路广,要是货物中他的意,一下子就包了,你也不用蹲在路边卖散货了。”
羊毛卷从身上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学笔记本,用蓝色圆珠笔刷刷刷写了一张纸。
“对了妹子,你叫啥名呢,我试着越看越爱看,咋长的这么俊呢。”
阮莞这会正盯着羊毛卷写的纸条笑,这一手字写的比脚趾头强的有限,最搞笑的是上面的落款,二肥。
“姐,我叫阮莞……”
阮莞把她的名字写在本子上。
“哎吆,人俊名字好听,字还写的好看!”
“看看我那爹娘,这是多糊弄,给我取一个二肥的名字,改名,改名,我必须去改名!”
羊毛卷盯着阮莞写下的名字又是一通咋呼。
“你快得了吧,我看你爹娘就没有给你取错名,浑身肥肉!
你要是改名,不如改肥猪!”
司机也是个能嘚嘚,气的羊毛卷直吆喝。
“滚你妈,好好开车!”
被羊毛卷两口子这么一闹腾,满车厢的人都被逗的哈哈大笑,心情好了时间过的快,转眼就来到了汽车站。
总共二十斤山货,挑在身上一点不压沉,阮莞早就用报纸包好一些山货,直接熟门熟路敲开了便民包子铺的门。
出来开门的是一个皮肤白皙的年轻小姑娘,看上去约莫二十出头的模样。
郝云丽不在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