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时,因着化雪的原因,天气愈发寒冷了不少。
院子里的下人们正在撒盐化雪,前几天堆的雪人则被他们小心翼翼的安置在树下。
这几日小丫鬟们取来了不穿的旧衣服,将雪人有模有样的穿好了衣裙。
她们正围聚在一处,谈笑着争起来这雪人究竟是女孩还是男孩。
乔荞睡的迷迷糊糊,耳边传来宋行知温柔的声音:“还困不困?若是困得话便再睡会儿罢。”
乔荞懒懒地翻过身,搂住宋行知的腰肢撒娇道:“让我抱着睡一会儿。”
可下一瞬,她便感觉到宋行知的身躯愈发发烫。
乔荞连忙睁开眼睛,耳根欲滴血的往后退了一些,直至身子抵在了软被上才停下了动作。
乔荞见宋行知直勾勾望着自己,忙口齿不清道:“我,我的腰好痛!你可别再折腾我了!”
宋行知见乔荞小猫似的缩在被褥里,忍不住笑着将她搂入怀中,低声哄道:“好。要不要让我瞧瞧看你哪里疼着了?需不需要我给你上药?”
乔荞忙害羞地捂住自己的腰,说:“哪里用你上药了!你,你耍流氓!”
宋行知嗤嗤笑着,温柔的按住乔荞的手,就着她的掌心揉起了她发酸的腰肢。
乔荞本想阻止,可碍于宋行知手法极好,乔荞不多时惬意地靠在宋行知胸膛上享受起按摩来。
乔荞嘀咕道:“今日我要出门,一整日都不回来。”
宋行知嗯了一声,又为乔荞按摩了些时辰,才轻轻拍了拍在打盹的乔荞,轻声道:“荞荞,该起了。”
见乔荞还是迷迷糊糊的样子,宋行知便扶着她起来洗漱、穿衣,等帮着乔荞梳妆完,宋行知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今日我要去东陵一趟,可能回不来,晚上不用等我了。”
乔荞点了点头,等她彻底清醒过来时,宋行知已经出门了。
乔荞简单吃了些早膳,命人套车后准备启程。
今日乔荞预备拜访的多是商贾女眷,就算是官家的女子,也只是一些小官,在朝中说不上话的。
可这些人,都是乔荞精心挑选过的。
前世,乔荞为打点陆玄的仕途,多与官家有所接触。她明白,愈大的官家愈是难吃的一块肥肉,此时她虽然有了钱和名声,但没到可以吞下肥肉的时机。
这名单上的人,多是看似是寻常商贾,其实日后多与朝政相关的人物。
乔荞说是去推销,其实只是卖个人情,混个脸熟。
这些女眷也多是好说话的主儿,虽然如今京都药堂纷纷表态,视药炉为仇敌。不过做生意的人,从不会一直站在一个风向里。
水往哪儿流,船便往哪儿走。
柏子仁的名号有目共睹,尽管如今只是在穷人间备受欢迎,可她的做法在贵女们中颇受赞赏。
今日更得了她送的养颜粉,贵女们自是对她赞赏有加,并允诺,如若养颜粉用的好,她们会自发为药炉做些宣传。
目的达到,乔荞也没有久留,她还有着重要的人去见。
今日最后一程,是乔府。
上一次回乔府,还是因着乔荞生母迁坟一事与乔天奇闹得不愉快那天。
自那以后,乔荞便断了与乔府的往来,哪怕是乔府送来了书信,她也没有再看一眼。
可今日不同。
几日前,乔宁的小厮送来了书信,她邀请乔荞一同回府去看戏。
看戏?
乔荞对这两个字倍感困惑,差人送去的回信乔宁都没有给予回复,不得已之下,乔荞只能怀着疑惑的心思回到乔府。
乔府大门大开,门外停着几辆阔绰的马车,门口则有着几个小厮正在窃窃私语些什么。
他们见乔荞下车,面露讶色,随后赶忙上前来迎。
“六侯府五少夫人,可要为您通禀?”小厮询问。
乔荞问:“这么多人,府上发生何事了?”
小厮们交换了下眼神,并不敢回答。
见他们隐瞒,乔荞便感到有些不安。
她又问:“乔宁呢?她回来了没?”
“陆少夫人已经在正厅了。”小厮回道。
乔荞没再门口停留,快步往正厅走去。
愈是靠近,她愈是能够听到正厅的喧哗声,似乎有什么人在大声争吵着。
待她走近去看,只见昔日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乔夫人,眼下正跪在地上,哭喊着抓住一名身穿官服的男子的衣摆。
她的额头有着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看起来是重重磕头才留下的痕迹。
乔荞的视线扫过乔夫人,落在了不远处的乔天奇身上。
他阴沉着脸,并没有直视乔夫人,似是觉着这位相濡以沫数十载的妻子分外碍眼。
那官员挣脱不开乔夫人的拉扯,只得冷脸呵斥道:“乔夫人!请你自重!令郎违背了宋国律令在先,在下也是依照宋国律令办事。如若乔夫人你有异议,大可以去顺天府请求重审!”
乔夫人声泪俱下:“我儿子只是爱喝花酒!他怎么可能会杀人呐!大人,你不能带走他啊!”
此时乔荞才注意到,在院子里有着一个被官兵扣押住的熟悉人影,此人正是乔府嫡子乔南飞。
乔南飞平日里为非作歹,依仗着是乔府嫡子的身份,整日在青楼、酒馆中仗势欺人,强抢民女的事情做了不少。
以前在乔府做闺女时,乔荞便对这位大哥避而远之。
她明白乔南飞迟早要闯祸,只是没想着他竟是犯下了杀人罪。
乔南飞挣扎着哭道:“娘!救我呀!我真的没有杀人!你快救救我呀!”
乔南飞肥硕的身躯在木架中不断蠕动,叫乔荞看的有些恶心。
乔夫人没辙,只得看向乔天奇,哭道:“老爷!这可是你的嫡子啊!你也说句话啊!”
可乔天奇却黑着脸,丢下一句:“他咎由自取!”
乔夫人犹如五雷轰顶,颓然的跌坐在地,只知晓哭喊。
“怎么样?看着这个废物终于被抓起来了,是不是感到很解气?”熟悉的声音从乔荞身后传来,乔宁语气里带着一丝轻松的调笑,似乎对这位亲生哥哥的死活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