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药炉公开教授妇人辨别药草、并向她们进行收购后,京都的一些老药堂掌柜们便联合起来,对药炉百般刁难。
先是故意钻乔荞的言语空子,给她送去了一堆杂草,谎称是名贵药草要求药炉进行收购。
乔荞倒是照单全收,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搜罗出一些十分罕见的药草品种。
也有人故意花钱请人扮作来学习的妇人,有意在药炉里对乔荞进行刁难,甚至想在妇人间离间她们与乔荞的关系。
岂料,这群老顽固看轻了乔荞与这群妇人的关系。
妇人们在暴风雨时日受了乔荞救命之恩,之后又在乔荞的点拨下,不仅有了贴补家用的新方式,还认了字,开了窍。
于她们而言,柏子仁这个名字不单单是一个药炉主人这么简单,而是给予她们新生力量的人物。
更兼她们都是同一个村子的,彼此间关系深厚,更难从中出现内贼。
由里至外,药堂的那群老顽固都找不到机会可以毁掉柏子仁的药炉。
相反,在药堂的撺掇下,药炉被其他的穷苦百姓所知晓。
他们慕名而来,一时间,药炉生意红火无极,柏子仁的名号传遍大街小巷。
药堂那些老顽固们所谓的封禁、阻挠,似乎在百姓的拥簇下显得不值一提。
虽然前来药炉的百姓人数愈发多了些,可大多数人都是参加的义诊,药炉的收益虽是提高了些许,但还不足够去支付药堂顽固们的刁难费用。
木槿敲着算盘,最后得出结论:如若不摆平药堂的那群人,药炉最长只能经营一年的时间。
“不急。”乔荞说。
她拨弄着的面前的笸箩,细腻的药粉从她指间滑过。
乔荞对这批养颜粉的品质格外满意,吩咐道:“将这些全部装瓶,明日我要拿去做伴手礼送给其他女眷们。”
木槿便放下算盘,与小麦开始仔细装瓶。
小麦问道:“少夫人明日要去拜访谁?可要提前递帖子去?”
如若是用柏子仁的身份,那自是不用递帖子的。可如若是用侯府五少夫人的身份,不仅要准备拜帖,还要先询问对方府邸的意思,以防止出现走空的情况。
乔荞答:“不用,我给一份名单,明日用柏子仁的身份挨个儿拜访去。”
说罢,乔荞递了个眼神,木槿便立马取来纸笔。
乔荞写了满满当当一整张宣纸,小麦扫了一眼,瞬间瞪大眸子。
她惊讶道:“少夫人,这些都是寻常商贾的女眷,咱们去拜访是要与她们做生意么?”
乔荞点头:“这批养颜粉是苏家的独门秘方,是一等一的好东西。可架不住药炉最近被京都药堂针对,这么好的东西居然无人问津,不免叫我觉得有些可惜。”
“所以少夫人你要挨家挨户去推销么?”小麦颇为惊讶。
她忍不住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少夫人,现在你可是侯府的少夫人,如若被旁人发现了身份,恐怕要成为整个京都的笑柄了。”
“我的易容术,你还不放心么?”乔荞打趣道。
不等小麦再劝两句,乔荞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催促道:“快些帮木槿装瓶去,我先去库房看一眼。”
说罢,乔荞便快步朝后院走去。
当初药炉为了保证药草不受损毁,特意修建了地下储藏室。
药炉里的珍贵药草都被放在地下室中,而钥匙也只有乔荞和小麦两人拥有。
乔荞打开密门,正欲往里走时,脚步却兀地停住。
她的手指抚过石门的边角处,因为每三日小麦都会下来整理药草清单,这扇门上几乎不会落灰。
可眼下,这边角处却有着一道不明显、十分细微的被碰擦的灰尘痕迹。
乔荞的视线骤然变得警惕,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除了这一处异样,其余似乎并无问题。
地下室也没有人藏身的踪迹,架子上的药草也都收拾的整齐,没有被打开的痕迹。
乔荞打开放着回春草的盒子,回春草丝毫没有异样,仍是乔荞摆放时的痕迹。
当初为了能够保持回春草才被采摘的生机,乔荞用金针封住了它的纹路,更兼用冰块包裹着,回春草存储十年也不会出现差池。
不过用这种法子存储的回春草也有不好的地方。
那便是用来封住脉络的金针,必须分毫不差且不能移动,一旦稍有偏差,那么所有的效果便会消失。
乔荞的指尖按住其中一根金针,只见她手松开时,被金针扎住的一角竟是出现了些许泛黄的痕迹。
有人来过了,并且试图拿走回春草。
乔荞勾起唇角,眸中掠过一抹寒意。
入夜后,药炉归于一片寂静。
药炉里只有两间客屋,供三位小仆和嬷子居住。
先前乔荞怕此处人多后不安全,本欲再修建两间客屋给侍卫居住。
但嬷子说无需这般麻烦,养条狗就好。
夜间寒冷,狗睡在窝中,整个院子唯有风呼啸在耳畔的声响。
一道黑影掠过庭院,狗方疑惑的惊醒,却又被一抹异香带去了梦乡。
黑影利落的穿过院子,熟稔地打开密室石门,摸着黑找到了回春草的架子。
他正欲离开,刺眼的烛火却兀地亮起。
密室内顿时变得一片明亮,黑衣人下意识伸手挡住被刺痛的眼眸,久久才能缓和,看清面前的情形。
只见十几名侍卫手握火把,在密室外围的水泄不通。
他们让开位置,乔荞满眸冷意的看向黑衣人,问道,“先前还以为回春堂的人当真是不屑于与我们药炉合作,现在看来,原来不是不屑,而是不敢呐。”
黑衣人迫切地想要遮住脸颊,可极快地被侍卫按住双手,迫使他不得不露出真容。
此人正是回春堂的掌柜,金爱莲。
整个京都之中,唯有金爱莲懂金针入穴的技法。
“虽说你会金针入穴,可看来你学艺不精,只会些皮毛。”乔荞冷笑道:“哪怕你用了返生粉,但被你动过的那一瓣回春草仍出现了枯萎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