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傍晚送完最后一纸包食盐,乔荞才擦了擦额上密密麻麻的汗珠,长舒了口气。
宋行知在一旁为乔荞擦着汗,说道:“厨房备了你喜欢吃的糖醋小排,忙完就早些回去,小排热多了反而失去了滋味。”
乔荞这才说道:“我知道啦,这边的事情收个尾便回去了。倒是你,身子好不容易被我滋补的好些,可别饿一顿饱一顿的,等会儿白瞎了我那么多的药草。”
说罢,乔荞便放下手中的账簿,回身看向身边的宋行知。
见他还未有离去的打算,乔荞便提醒道:“你还傻站着作甚?你先回去吧,我这里”
不等乔荞将话说完,宋行知便将手中的点心塞到她口中,堵住了她的嘴。
宋行知说:“你不回去,我便也不回去。日后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乔荞好气又好笑,嚼了几口点心奚落道:“你这意思是,你要放着好好的侯府五少爷不做,来做我的跟班?”
宋行知看着乔荞将腮帮子嚼的圆鼓鼓的,心中便萌生怜爱之心。
他望着乔荞,心中不禁暗暗想着:这么看,倒像是一只小松鼠。
这么想着,宋行知的手便不由自主的伸了过去,轻轻的抚摸上乔荞的脸颊。
小麦连忙捂住木槿的眼睛,将她半拖着带走。
乔荞从未想过宋行知会有如此举动,而且是在众人的眼前。
旁边的小丫鬟们脸红着捂住眼,匆匆离开。
而家仆们也连忙告诉众人今日食盐发放完毕,撤去了手边的物什,将大门带上。
乔荞忙后退半步,耳根微微泛红的避开宋行知的掌心。
再开口,乔荞的声音也有些结巴:“你,你,我!”
乔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急的直跺脚,干脆将身子一横,抓住小麦的胳膊便说道:“你说咱们的后厨着火了?还不快回去!”
说罢,乔荞便用着这蹩脚的借口飞奔离去。
宋行知看着乔荞的背影,忍不住勾起唇角。
回到院中后,乔荞便立马吩咐人打水沐浴。
她将整个人泡在热水里,极力按压住内心的躁动。
可无论乔荞怎么强压心中的情感,当她脑袋放空时,还是忍不住会想起先前宋行知的动作,仿佛掌心的温热触感还残留在脸颊上。
她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宋行知看自己时的眼神,温柔缱绻,是前世乔荞嫁入陆府后,曾无比奢望的眼神。
她曾经太渴望爱了,可是陆玄自纳了陈若若为妾室后,便再也没有给予过半分她想要的爱。
于是她在深宅后院中孤独却又操劳的忙活着,直至死亡那一日的到来。
如今,她曾经无比渴望的爱如今近在咫尺,可她却再也不敢伸手去轻易触碰了。
毕竟,前世的她感受过所以为的真挚的爱,最后却成了令她痛苦煎熬的毒药。
如此想着,乔荞的心也一点点平静了下来。
她梳洗完毕,厅屋内也摆好了热气腾腾的菜肴。
宋行知正坐在饭桌前,一面看着书卷一面耐心等着乔荞沐浴完。
他见牛乳羹冷了些,便又吩咐道:“拿去下重新换一碗热的。”
小麦应了一声,正欲去更换时,乔荞却说道:“不用换了,太烫的我喝着也难受。”
说着,乔荞坐在宋行知身边,从小麦手中接过牛乳羹。
她尝了一口,顿时露出喜色,夸赞道:“毛师傅的手艺果真没话说,这牛乳羹做的是一日比一日好吃了。”
宋行知见乔荞一脸高兴,倒也没有再阻拦,只是顺着她的意思说道:“如若你喜欢,日后每日都让他换着花样给你做点心。”
乔荞轻笑道:“哪里能够天天吃点心?到时候岂不是胖的走不动路了?”
宋行知想也不想说道:“胖些好,如今你太瘦了,瞧着瘦瘦弱弱的,我总是担心你会生病。再者,最好是胖的走不动路,日后我便可以”
剩下的话,宋行知还未说出口,乔荞便为他碗里夹了一筷子排骨,说道:“快趁热吃,等会儿凉了不好吃,白费了这么好的排骨。”
见乔荞不愿意与自己多说亲近的话语,宋行知手腕微顿,眉眼间的笑意也消失些许。
可他还是没有将自己的情绪显露于面,而是又扯出一抹笑意,说道:“你说的是。”
宋行知没再说话,二人沉默着将饭吃完,之后宋行知又如往常一般预备去书斋休息。
乔荞却说道:“整日宿在书斋,你的骨头是铁打造的么?”
宋行知有些疑惑,脚步怔在原地时,乔荞已经吩咐小麦再取一套被褥来。
乔荞收拾着自己的铺盖,为宋行知腾出了个位置。
与先前二人有着明显泾渭分明的相隔线不同,这次乔荞并没有摆弄用来分开二人的薄被,而是直接将小麦递过来的被褥铺在了自己身边。
见乔荞这般收拾,宋行知心跳兀地加快,几乎是要盖住外界所有的声音。
他张了张嘴,嗓子却黏糊的厉害,一个字都无法吐出。
乔荞见宋行知傻站在原地,便问道:“怎的傻站着不动?你自己的床铺,难道还等着我帮你铺好不成?”
宋行知这才走至乔荞身边,帮着她一起铺床。
小麦偷偷离开,将寝屋让给了二人。
乔荞见铺的整洁的床铺,心中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她看向宋行知,说道:“日后便在屋子里睡吧。你是个正人君子,我明白你不会做胡来的事情。”
见宋行知不说话,像个木头一样站着,乔荞便伸手拧了一把宋行知的胳膊,疼的他微微蹙眉。
乔荞反问:“你是觉得与我同睡一张床,有何不妥?还是你觉着我的床榻脏兮兮的,会玷污了你的衣衫?”
宋行知赶忙道:“没有!只是”
“没有就算了,天色已晚,还是早些休息吧。”说罢,乔荞便躺下。
她并未瞧见宋行知的耳根通红,好似火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