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得好好学。”陆丹琦笑着道。
孙三再次保证道:“小的一定好好学。”
“那就行。”陆丹琦起身打开旁边桌子底下的柜子,取出早已放好的两样东西,一把星使手枪和一个钱袋里面装着些银子和铜钱。
陆丹琦将东西放在桌子上,“这两个你拿着。”
孙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
“现在外头不太平,手里有把枪总是安全点,那些枪不方便随身带着,这把枪更方便。”说着陆丹琦将手枪推到孙三的桌面前,“送你了。”
“这…谢谢老大。”孙三只犹豫了一秒,就迅速拿起桌子上的枪道谢。
“还有这个。”陆丹琦将钱袋扔给孙三,“出门在外身上总是得有点钱,拿着吧。”
“好。”
……
陆丹琦与赵明轩的约定早已完成,和李家的约定也只剩最后一天了,今天打完陆丹琦与李家的恩怨两清。
结束这最后一次‘切磋’后,陆丹琦叫住李梦琪,“我们谈谈?”
李梦琪一愣,点了点头,“好。”
两人沿着河边一直往下走,陆丹琦出声问,“听说你要去林城的女学堂上学?”
李梦琪并不意外陆丹琦知晓此事,大扺是她哥说的,“对,就这几天的事。”
陆丹琦又问:“我听兴昌说你爹不是很同意?”
何止是她爹,她全家都不同意,李梦琪道,“对,他其实就是怕我一个人出去了会遇到什么危险,毕竟这世道可不太平。”
说着李梦琪笑了一下,神情坚定的看着前方,“但若因前路险峻,就不去走,那就不是我李梦琪了。”
陆丹琦:“李三爷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如今匪患猖獗,光这一路上就很危险,更何况你还要待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难怪他不放心。”
现在出行动不动就会遇到土匪劫道,毫不夸张的说,十里之内必有土匪。
运气好点的失财,运气不好的则人财两失,李梦琪还是个女子,一个不小心会遭遇什么可想而知。
李三爷和李兴昌对此很是担心,但李梦琪执意要去,全家轮流上阵劝说也没用。
李兴昌觉得陆丹琦或许有办法就找上她,想让她帮帮忙让李梦琪打消这个念头。
这些天相处下来,陆丹琦也是真心喜欢李梦琪这个人,聪明漂亮,满腹才华,且有勇有谋。
这样的人才陆丹琦可不愿意就放过,至少也得试着拉拢一下,就欣然地答应了下来。
李梦琪摇头,她自然也是知道此行的危险的,但她不愿再在此地虚度年华,“我知道,可若不出去外面看看,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陆丹琦转头看向李梦琪问:“那你介意晚点和我一起去吗?”
李梦琪愣住,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什么?”
陆丹琦问:“你为什么那么想要去外面?就因为外面的女子也可以上学?你在青县不也一样可以上学嘛。”
李梦琪反驳,“那不一样。”
“一样的。”陆丹琦轻叹一声,“就算是你去了外面,你照样无法施展自己的才华,那些女子学校教的还没有你现在会的多。”
这倒不是陆丹琦在故意贬低林城的女学,而是这就是现状。
近年来,发展女子教育受到维新派等人的重视,各地区也积极的创办女子学校,无数女子因此得到了受教育的机会。
但她们所进入的学堂和男性不尽相同,她们所接受的教育大多是以贤妻良母为准则制定的内容。
李梦琪和她们并不一样,她并不缺乏受教育的机会。李三爷宠她,她是有上学堂的机会的。
李梦琪自幼便和兄长一起上学堂,又自小聪明伶俐,她想接受的是和其他男子一样深造成长的教育,而不是贤妻良母的教育。
这样的女学堂怕是会让李梦琪大失所望。
陆丹琦又道:“只有当女子和男子一样拥有平等的权利时,你所想的才会真正实现。”
李梦琪抿嘴,“他们不会允许的。”
陆丹琦铿锵有力的道:“权利是自己争来的,而不是靠别人给予的。没有那就去争,这个朝廷不给,那我们就去推翻它。”
李梦琪怔住,“你也是革命党人?”
陆丹琦没有否认,“是,我致力于革命救国,但我并没有加入那些革命团体,你也知道的,我创建了红星会。”
李梦琪问:“你这样也算救国吗?”
“当然,怎么不算?革命需要方方面面的力量。”陆丹琦笑着道,“而且革命要想成功,光靠嘴是没用的,我们必须要掌握自己的武装力量,才能推翻这个腐朽不堪的朝廷,我会在这里训练出一支强军的。”
李梦琪震惊,她没想到居然怀揣着这么‘大胆’的想法,而且还这么轻易的告诉了她。
对此,李梦琪是又喜又怕,扫了一圈见四周无人,才低声道,“你疯了吗?你就不怕我向官府告发你吗?”
陆丹琦轻笑,“我信你。”
李梦琪还是小声嘟囔道,“这种事情哪里能随便告诉别人。”
“现在外面也有很多女子都怀着只有自觉承担救国任务,才能与男子得到平等权利的信念投身于革命当中。”
陆丹琦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李梦琪,“这上面有她们在报纸上发表的一些言论,还有事迹,你可以拿回去看看。”
李梦琪翻开小册子一字一句的看着,册子上的墨很深,深的将这一句句话都刻入了她的脑子里,不断的在她的脑海中回响,怎么也挥之不去。
“诸位,你要知道天下事靠人是不行的,总要求己为是。当初那些腐儒说什么‘男尊女卑’、‘女子无才便是德’、‘夫为妻纲’这些胡说,我们女子要是有志气的,就应当号召同志与它反对。”——秋瑾
……
李梦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不断回想着册子上的话,她的记性向来好,这些话又实在是令她印象深刻。
李梦琪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的夜色,低声喃喃自语,“只有自觉承担救国任务,才能与男子得到平等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