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皆惊!
沈励一脚将人踢开,面无表情道:“混账东西!就凭你和宋章两个下人,如何能瞒着王氏调动庄子里这么大一笔钱?”
他看着王氏的眼神失望又愤怒,只觉得多年信任和宠爱都错付了:“这些年,我自问待你不薄,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
“将军!”
王氏一张口便是浓浓的哽咽和委屈,睫毛上颤颤巍巍的挂着楚楚可怜的泪意,“妾身是冤枉的!您跟夫人对妾身恩重如山,我待阿昇也跟亲弟弟一样的啊!为了帮他摆平之前那个借贷人自杀的事,我差点都当场跟人下跪了,这件事当时庄子里也不是少人亲眼看到的,阿昇也该记得的。”
她跪倒在沈励脚下,咬着唇哭诉道:“我如果想害他,早在当初将这件事捅出来,以将军的性子只怕他的下场不会比今日好到哪里去。可是我宁愿自己受了委屈,也要保护好他,如今又怎么会多此一举设这么大一个局陷害他呢?”
闻言,沈励微微皱眉。
调查印子钱的案子时,庄子里的人确实都说过王氏曾经为了于仲昇苦苦哀求自杀借贷人家属的事迹,然而事后她却并没有拿这件事告状,而是替阿昇隐瞒下来,妥当善后,平日里也是当他亲弟弟一样宠着护着……
这时,王嬷嬷不动声色的递给宋章一个威胁的眼神,然后狠狠朝着沈励磕了几个响头:“将军明鉴,夫人真的是冤枉的!老奴鬼迷心窍,被银钱冲昏了头脑,才会大胆跟宋章合谋,偷偷打扮成姨娘的模样,伙同宋章一起去见了李三公子……”
“若是将军不信,尽可以派人去老奴房里搜查,里头还藏了一些盖过印章的借据,都是宋章前些日子新送过来的,匣子里还有一枚仿造的印章,刻的是于小公子的名字。”
“从始至终,姨娘对这件事毫不知情,她还一直叮嘱宋章要好好盯着于小公子,不要让小公子再碰印子钱这种违法之事。一切都是因为老奴跟宋章见财起意,生了歹心,才会闹出今日这么大的祸端,老奴愿意受罚,请将军和夫人千万不要误会姨娘!她对你们一直忠心耿耿啊。”
她一直砰砰磕头,直把脑门磕得红肿不堪也不肯停止,心疼地王氏连忙扑过来阻止道:“嬷嬷,别磕了!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为什么要背着我干这些蠢事?你实在缺钱有困难,跟我说不就好了吗?”
王嬷嬷摇摇头,一脸愧疚道:“姨娘,老奴贪财,连累了你,不值得你如此相护。”
主仆俩抱着哭作一团,演的好一出重情重义的大戏。
于氏按捺不住的动了动唇,却被夏云若不动声色的拦住了,“舅母,她们是有备而来,你不要冲动,反而让舅舅对王氏软了心肠,岂不是坏了局面?”
闻言,于氏愤愤咬牙,低声讽刺道:“我就是看不惯她这副矫揉造作的虚伪模样,真让人恶心。”
夏云若低低叹了一声。
若非于小公子出了事,只怕将军府上下都沉浸在王氏编织的虚伪大网里不可自拔。
与此同时。
沈励看得心烦,冷着脸派人去搜。
果不其然,如王嬷嬷所言,房间里还有些新鲜出炉的借据,数额都不低,仿造的还是于仲昇的签名和印章。
“该死的狗奴才,竟然干出此等背主栽赃的恶事,闹得将军府鸡犬不宁!”
沈励冷冷将借据和印章扔了王嬷嬷一脸,气得一脚将人踹飞出去,冷冷呵斥道:“来人,将这两个狗奴才逐出将军府,连同证据一起送交官府查办,严惩不贷!”
“将军,饶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了,小人知错了。”宋章吓得面色惨白,不断求饶,却还是被侍卫无情地拖出去了。
见状,王氏抹着眼泪,一副为了忠心仆人哭得肝肠寸断的重情模样,哭倒在于氏脚下哀声恳求道:“夫人,嬷嬷是我的陪嫁亲人,即便此事非我所愿,可到底也是妾身御下不严的罪过。求夫人饶了嬷嬷,要罚就罚我吧。”
“滚开!”
于氏终究没忍住,当胸踹了她一脚,居高临下道:“你倒是好狠的心肠,往日里拿王嬷嬷当亲娘一样敬重信赖,如今出了事说甩锅就甩锅,表面还装的一副善良无辜的模样给谁看?我弟弟被打得半死,险些入狱毁了一生前途,你一句‘御下不严’就揭过去了?”
夏云若想拦都没拦住,想来舅母因为奄奄一息的弟弟心忧神伤,攒了一肚子的怒意无处可发,如今被王氏这么一激,暴脾气当真是一点都忍不了。
只是,这一脚怕是上了王氏的当!
果不其然,下一刻——
王氏捂着胸口倒在地上一脸痛苦得喘不上气的模样,脸色煞白地抽搐着,口中楚楚可怜的呢喃着:“夫人,饶命……”
继而,她柔弱无辜地昏倒在沈励脚下,手指还虚虚地攥着男人的衣摆,一副无枝可依的可怜情态。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王氏的一双儿女突然从外头冲过来,哭闹着抱住王氏,嚎地惊天动地:“娘,你不要死啊。”
庶子沈聪更是扭头冲着于氏磕头不停,仿佛嫡母才是罪大恶极之人:“母亲,我娘为了操持将军府,素来呕心沥血,累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只怕受不住您的罚!求您饶了我娘,要杀就杀我吧!”
这叫什么话?
明明犯错算计的人是王氏,到头来怎么成了自己要喊打喊杀的?
这小子平日里看着老实孝顺,骨子里跟王氏一样装腔作势,惯会演戏气人,挑拨离间!
于氏气得面色紧绷,脑子里嗡嗡乱叫,忍不住想要把人推开训斥一番……
“聪儿,你先起来。”
夏云若连忙先一步将沈聪扶起来,不动声色的看一眼眉心紧皱的舅舅,这才柔声安抚道:“你娘身边的人犯了大错,险些害死你那于家舅舅,换了是你,为正将军府家规,罚是不罚?
她声色柔和,不含攻击力,可是字里行间却充满了不容反驳的引导,让年少不经事的沈聪一时愣住,下意识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