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不是夏府,更不是侯府。”
容子烨看她一脸动容之色,知道她听进了心里,这才将人松开,“云来酒楼一事,我会处理善后,你不必再插手,徒惹麻烦。”
他站起身,神色突然严肃起来:“日后若是再碰上小侯爷的事……”
“我会坦诚相告。”夏云若扬起小脸,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多了几分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光亮,“放心吧。这一次,我真的知错了。”
听着她语气里的讨巧卖乖,容子烨哼了一声,一时怀疑自己就这么轻易放过她是不是太仁慈了?
这女人看着恭谨乖巧,骨子里却是个桀骜胆大的,若是不好好压一压,日后还指不定如何发展。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母亲罚你跪祠堂,你既退了高热又自认知错,那就继续去跪着吧,没得让大嫂觉得母亲偏心。”
容子烨说完,有意看一眼夏云若的神色,却不见丝毫怨怼不满,反而是勾着唇角很开心的样子,“明白,我换身衣裳便去跪着。”
容子烨:“……”
倒也不必这么实诚。
她这股时而聪明时而憨傻的劲儿,到底是怎么修炼的?
他刚准备走,目光落在夏云若的小手上,突然问了句:“你的手,也是林越泽干的?”
夏云若眨了眨眼睛,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掌上了药,红肿消退了不少。
“不是!”
她下意识吐了吐舌头,想起自己跟舅舅关系破冰的事就情不自禁露出几分明媚飞扬的少女情态,“这是长辈的恩赐。”
容子烨一脸的一言难尽:“……”
被打成这样还自顾傻乐,怕不是真的烧糊涂了?
不过,这伤既然不是林越泽干的,也并非母亲所为,想来能让她这般高兴的‘长辈’也只有那一家了吧?
她没多说,容子烨也不多问,不动声色地丢下一句:“吃了饭再去祠堂领长辈的恩赐吧,再晕过去,可是没人管你死活。”
说完,他就一本正经的板着脸出去了。
夏云若心里一暖,冲着容子烨的背影盈盈一行礼,眼底染着动容的笑意:“多谢。”
容子烨脚步一顿,什么也没说,只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几乎前后脚的功夫,绿珠匆匆端着早饭过来,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小姐,姑爷该不会对你动手了吧?他走得那么快,是不是气得失去理智了,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夏云若:“……”
这都哪儿跟哪儿?
“别瞎说,他……挺好的。”
夏云若高热后身子虚得很,连忙坐下来用早饭,举手投足透着慢条斯理的优雅,再饿也不会狼吞虎咽。
看她这么淡然自若,身上也没什么新伤,绿珠这才放下心来,惊叹道:“昨日老夫人发那么大的火,我还担心姑爷一气之下跟您闹和离呢!毕竟小侯爷的事……”
她看一眼自家小姐,连忙小心捂住嘴巴,神色懊恼。
好容易雨过天晴,她提那个糟心的登徒子做什么?
却不想,夏云若闻言动作一顿,眼神微微冷了几分:“林越泽多行不义,此事绝不能这么算了。”
这话听的绿珠心惊肉跳:“小姐,你想干什么?那可是小侯爷,咱们惹不起的,一不小心还会给容家添麻烦。”
夏云若面无表情地看过来:“绿珠,树欲静而风不止。先前我百般隐忍,就是不想给容家惹麻烦,可到头来却受此大辱!就算我肯善罢甘休,以林越泽和夏晚晴的性格,此事也是后患无穷。”
砰!
她猛地放下筷子,眼神攒着火光:“这一次,我要先发制人,绝不能再任人宰割了。”
绿珠眼底全是惊吓。
小姐不过是一介寻常女子,怎么可能斗得过权势滔天的侯府?
可想到锦绣坊和胭脂铺的火爆,宁小姐顺利退婚一事,还有安乐堂的平安无事……
自家小姐今非昔比,也是个有本事的。
说不定,她真有妙招呢。
想到自家小姐这次险些受辱的惊险,她忍不住咬了咬牙,低声道:“小姐,你想怎么做?”
夏云若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低低的说了一个名字,“找到她,就能打开对付林越泽和夏晚晴的缺口!”
是夜,摘玉楼。
夏晚晴一袭暗紫斗篷,隐藏于黑暗中,一路低调简行。
“下人都调走了?”
“放心吧,小姐。”点翠在前引路,小声道,“你差人将小侯爷昨夜私会玉娘的事透露给老侯爷,今夜小侯爷被下人看管在祠堂里不得出入,摘玉楼这边得了消息,今晚早早歇下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寝屋前。
夏晚晴示意点翠在外看着,独自推门而入。
刚一进门,里头就燃亮了烛光,映出一张精致妩媚的美人面。
“来者何人?”玉娘身着寝衣,警惕地捏紧烛台。
“你倒是警觉。”夏晚晴有些意外,“你的人都被支走了,就算喊破喉咙也没用。”
她不屑地打量一眼玉娘,心下冷笑。
果然是个天生勾引男人的狐媚子,生得一副妖精样儿。
玉娘站在原地没动,神色强装镇定道:“侯夫人身份高贵,自然不会跟我一介贱婢计较。”
夏晚晴猛地抬头,声色俱厉:“你怎知我身份?区区贱婢,也敢查我?”
玉娘连忙跪下,识趣地解释道:“夫人息怒,贱婢身份卑微,哪里有本事查这些?只是夫人手腕间的血玉镯子珍贵无比,乃进贡之物,素来只有皇亲国戚才堪得恩赏。”
“奴婢偶听小侯爷提过一句,侯府珍藏的血玉镯在新婚之夜便赠予侯夫人,可见侯府对夫人的重视和青睐。今日得见,方知血玉风采不及夫人仪态的万分之一,不过,奴婢卑贱之身能有幸得见贵人,也是三生有幸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
更何况这确实是个惯会甜言蜜语的,一番谦卑奉承听得夏晚晴眉眼松了几分,语气也不再咄咄逼人:“你倒是个心思玲珑剔透的,难怪能哄得小侯爷神魂颠倒,夜不归宿……怕是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哄得小侯爷抬你入府为妾、跟我日日相见了。”
玉娘心里咯噔一声,连忙磕头求饶:“夫人饶命!奴婢身贱命薄,幸得小侯爷善心垂怜、夫人大度容人,才能有今日容身之处……奴婢绝不敢有所妄想。”
“你生的如此貌美动人,为何不想?”
夏晚晴走过来,弯腰抬起她的下颌,眼底噙着似笑非笑的寒意,“不过,你想入府,阻碍可不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