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见一见欢欢,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夏云若抓住绿珠的手,“你去递拜帖……也不知道她还愿不愿意见我这没心肝的朋友。”
“这……”绿珠犹豫片刻,小声道:“小姐怎么忘了?欢欢小姐因为拒嫁大理寺少卿之子被禁足闺中,你就是想见怕是也入不得门……”
“况且,上回不就是因为您劝她遵从父母之命嫁给陆明翰,你们才闹翻的吗?”她小心翼翼的劝,“依奴婢看,不如等过些日子宁小姐消了气,解了紧闭,你再过去探望吧。”
夏云若算了算日子,顿时神色一紧:“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我绝对不能让她嫁入王家受苦。”
绿珠惊讶道:“您不是赞同宁小姐嫁人的吗?之前,宁夫人还巴巴地指望你帮忙劝一劝宁小姐呢……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夏云若猛地站起身,攥着镯子冷静道:“绿珠,明日便向宁夫人递拜帖说我有办法劝欢欢,请她容我与欢欢见一面。”
绿珠看她严肃的样子,不敢多言:“奴婢马上去准备。”
“等一下。”夏云若回房写了一封信笺交给绿珠,“你现在去一趟锦绣坊,将这封信交给顺子,让他尽快将信上所托之事办妥,务必查有实证。”
“是。”绿珠连忙拿了信往锦绣坊去。
殊不知,容子烨派了人盯着锦绣坊两兄弟,是以绿珠漏液前往送信的事,很快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书房内。
阿辛将手下人的消息汇报过来:“少爷,那顺子拿了少夫人的信之后,独身去了……万花楼。”
万花楼?
那可是京都最大的妓馆!
夏云若好歹是名门嫡女,怎么会跟这种下九流的地方扯上干系?
容子烨皱眉,“他是自己去消遣,还是去替人办事?”
“顺子没去找乐子,是伪装厨房的下人混进去的。不过……”阿辛小心翼翼道,“青楼里鱼龙混杂,那个顺子机敏地很,好像发现我们的人跟踪,中途用了法子将人甩开了。”
容子烨神色严肃:“万花楼……这么巧吗?”
阿辛一听这话,愣了一下:“公子,难道你也要查万花楼?绉布一案不是已经了了吗?朝廷的处置都昭告天下了。”
“绉布一案,明面上是了了。只不过……”容子烨皱眉,淡淡道:“自打巫蛊之祸后,这相关的案子在各地层出不穷,如今更是发展到京都天子脚下。陛下命我暗中追查幕后黑手,严惩不贷,务必彻底根除制造巫蛊之祸的乱党。”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桌子上的相关案宗,神色紧绷,“经过多方查证,最后的线索都指向同一个地方,同一个人。”
“不愧是公子,太神速了吧!这么短的时间,您不仅将绉布案的团伙连根拔起,如今还被陛下委以重任彻查巫蛊案的遗留祸根,没两天就把线索查得七七八八了……”阿辛看着一桌子的卷宗,不由激动道:“难怪陛下对公子如此重视啊。只要此案水落石出,想必公子很快就要高升了。”
容子烨没有说话。
非是他神速,而是前世容氏受绉布案连累,险些一蹶不振……后来他拼尽全力查明真相,拔除了绉布案的团伙利益链之后,也没有就此罢休。
那之后,他表面按兵不动,暗中顺藤摸瓜,耗费了两三年的时间才将巫蛊案的祸根揪出来。
那一案,让他声名大噪,彻底在朝堂之上站稳了脚跟。
如今重生一世,他寻着前世经历提前搜索了大部分罪证,如今只要抓住关键性证据,就能将那个人送入大牢。
一来,为民除害,为陛下分忧;二来,为他的升官之路铺就阶石。
只是……
夏云若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也盯上了万花楼吗?
前世,她纵然是高高在上的侯夫人,多行内宅之事,以女子之身从未参与朝堂之事。
按理说,她不可能跟巫蛊案有所牵连才对。
“阿辛,近来派人盯紧了少夫人的行踪,一旦她跟万花楼有所牵扯,立刻来报。”容子烨吩咐道。
不论如何,如此关键时刻,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变故!
否则,打草惊蛇事小,前功尽弃事大。
……
三日后,夏云若带着礼物登门拜访。
“好孩子,多亏你来了。”宁夫人亲自相迎,一见她就亲热地拉着手往内院去,言语间还有些哽咽,“欢儿打小孝顺听话,这一次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宁死不肯嫁。”
“为了傅家那个小子,她竟不惜绝食拒婚,整日躲在房间里以泪洗面,谁劝都听不进去。前儿陆家公子亲自带了礼物前来探望,她竟连人带礼一同拒之门外,气得陆公子拂袖而去……”
“她爹气坏了,当即又请家法打了她一顿,这孩子一身的伤又倔强地不肯看大夫,如今高热不止,整个人看着都快不行了……”
言语间,几人走到闺房外。
宁夫人紧紧握着夏云若的手,红着眼睛恳求道:“我这个当娘的实在拿她没法子,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么被自己折腾死。你们一起长大的情分,可一定要帮我好好劝一劝她。”
夏云若听的心惊肉跳,万万没想到宁语欢拒婚的心智如此坚决,竟然不惜豁出性命去。
可想而知,前世她必然也为了傅承修拼尽了全力,吃尽了苦头……可惜造化弄人,最终敌不过现实,还是心死待嫁,最后落得个悲惨的下场。
前世,她嫁人之后却从未过问好友是如何艰苦抗争的,更不曾真正聆听宁语欢的心之所向,自以为是的将心比心,以为高嫁宁家才是对闺蜜最好的归宿。
最后,她间接害了好友,自己也得到了空嫁高门的报应。
这一次,她既然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就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两位好友相爱却不能相守。
“伯母,放心吧。我一定会让欢欢重新好起来的。”
她眸光一闪,笑着安抚道,“烦您先去请大夫来,我这就去劝一劝她。无论如何,绝对不能拿自个儿的身子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