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则做的是个小手术,一个多小时,他就被护士从手术室推出来,送上病房休息了。
主治医生跟陈最说过的话,又跟辛愿说了一遍。
“太太,再小的伤口不处理好感染了,都是有截肢的风险,请您务必说服林先生,好好养伤。”
辛愿脸色晃白,挺直脊梁骨,认真听医生的话,点头回应,“好的。”
医生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辛愿全部都记下了,陈最办理完入院手续后,就回若水兰庭去准备林牧则住院要换洗的衣服。
纯白空旷的病房里,只剩下辛愿和林牧则。
辛愿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做完手术正沉睡的林牧则。
一个星期不见,他瘦了。
脸上的轮廓更深刻了,深邃的眼眶微微凹陷,他就是睡着了,似乎都还是很累的模样。
辛愿嘟着小嘴,拉过被子帮他盖好,忍不住了才嘟囔:
“不回家也不知道要照顾好自己……”
“你怎么在这里?”
林牧则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睛的,一双黑不溜秋的眼眸正冷冰冰地盯着辛愿的脸。
辛愿被吓了一跳,缓缓收回手,不知所措地端坐在椅子上。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林牧则目不转瞬地睨着辛愿,听不到她的声音,那双黑眸变得越发冷冽幽深。
“哦,我知道了,”他声音沙哑又低沉,不悦的言语透着明晃晃的赌气,“二小姐,是来看我死了没。”
“林牧则!”
辛愿皱起细长的眉,不喜欢他说话这么刻薄。
“我虽然气你欺骗我,但我不至于这么恶毒,天天盼着自己的丈夫死!”
林牧则冷冷一笑,笑声都是虚弱的。
他这一次,确实是把自己折腾得不轻。
“……”
他没再说话怼她,辛愿想起他醒了要叫医生过来看看,从座椅上起身,正要走出去。
“去哪儿!”
林牧则以为辛愿要走,连忙撑着虚弱的身体坐起,伸长手臂,用还在输液的手拉住她的手腕。
他一醒来,她就迫不及待要离开!
林牧则咬紧牙关,黑眸用力瞪着眼前毫无良心的辛愿,越想越气,越想越难过。
他把自己折腾成这个鬼样子才能见上她一面,她怎么能这么狠心,说走就走的?!
她,就真的这么不想跟他独处一室吗?!
辛愿垂下眼眸,盯着那只因为用力捉住自己而导致回血的大手。
她抬手覆上他的手腕想拉开,使了劲也没能拉不开他的手,“我去叫医生过来看看,你放手。”
“医生?”林牧则蹙着俊眉,表情狐疑。
她只是想去叫医生,而不是想偷偷溜走?
不行,他不能轻易信了她的话。
“我没事,不用叫医生。”他冷着俊脸,倔强道。
辛愿见林牧则不肯放手,怕这样回血会让他的左手也废了,坐回座椅上,妥协道:“好,我不去叫医生了,你放手。”
黑眸挂着怀疑,林牧则盯了她好一会儿,见她真的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才舍得松开她的手腕。
林牧则一松手,输液针管的血就回流回他手上了,点滴还在正常的滴着。
辛愿松了一口气。
狠狠地瞪了病床的男人一眼,心说:真是不让人省心的狗男人!
“林牧则,你为什么不听何医生的话按时换药?”
辛愿原本不想说他的,但怕他再次不重视自己的手,所以她要好好说说他。
“忙。”
林牧则昂首盯着天花板看,借口都找得敷衍至极。
“……”
辛愿不想跟这狗男人说话了,他一张嘴就气人!
林牧则等着辛愿追问他忙什么,结果等了两分钟,她都没再开口说话。
俊眉蹙起,不满意她的关心只有这么一丁点。
“怎么不继续问?”
辛愿抱着手臂依靠在座椅上发呆,神色冷淡至极,“还有什么好问的?”
“我问了,你也不想答。”
“忙”这个字,是他林牧则不耐烦回答问题时,最通用的说辞。
刚结婚那会儿就是这样,她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他说忙,问他为什么不回家,他也说忙。
那时候她就觉着,整个地球都是围绕他林牧则转的,没有他林牧则,世界都要灭亡。
她学聪明了,不想再自取其辱,知道他不耐烦回答,那她就不会再问他了。
林牧则抿了抿薄唇,神色变得不自然。
“陈最呢?你怎么会来医院?”
好吧,她不肯问,那他来问。
“陈最回若水兰庭给你收拾衣服去了。”辛愿愣了愣,目光投向病床上脸色阴沉沉的男人,猜他心思,“你想陈最陪你,等他回来,我就走。”
“谁要他陪?”林牧则没好气地开口。
她是真傻,还是装傻?
他想要谁陪,她还能不知道?
“……”
辛愿抿着粉润的唇瓣,低垂着眼眉。
他的心思比海都要深,谁能知道他心里那些小九九?
林牧则靠着床头坐,目光如狼地盯着辛愿打量。
她脸色红润,脖子上的伤都已经掉痂了,只留下淡淡的红印,整个人神采奕奕的,似乎也丰盈了不少。
这段时间,这女人过得倒是非常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