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明玉挑起一侧唇角,看向辛愿的目光完全不掩饰轻蔑,“见到我,你又能改变什么?”
辛愿露出友善微笑,“贺小姐,您是慈善基金会的重要成员,我希望您可以出席明晚基金会的百周年晚宴。”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不会去的。”贺明玉语气不耐烦地拒绝。
辛愿挺直腰杆,保持得体的微笑,“我可以知道原因吗?”
贺明玉嗤笑出声,“辛愿,你这样明知故问,也不怕丢人吗?”
“她怎么丢人了?”
辛愿还没有回话,坐在她身边的林牧则忽然出声打断两人的对话。
贺明玉愣了愣,没有想过林牧则会帮辛愿说话。
他跟辛愿不是商业联婚,没有感情吗?
他怎么会帮着辛愿说话?
对于林牧则的突然发声,辛愿也非常疑惑,以至于怔在当下,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林牧则双腿优雅交叠,双手合拢放在腿上,语调玩味地问贺明玉:“辛愿请不动你,那我请得动吗?”
餐桌上的气氛变得诡异,莫名多了几分火药味。
贺明玉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困局,脸色青红交替的难看。
她可以肆无忌惮欺负辛愿,但绝不能开罪林牧则。
林牧则在海城金融界的地位就连他们家老爷子也忌讳三分,老爷子都要给面子的人,她怎么敢得罪?
贺玺听出些端倪,调侃林牧则,“我就说你今晚怎么会带着老婆来我家吃饭,原来是奔着为难我妹妹来的。”
林牧则整理着袖口,漫不经心开口,“现在,也不知道是谁在为难谁?”
“怎么一回事?”贺翁坐在主位,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情况。
辛愿怕自己跟贺明玉的私人恩怨会惹得贺翁不悦,不知所措地揪着餐巾一角搓揉,不敢搭话。
林牧则捉过辛愿娇软的手,大掌裹着她的小手把玩,不慢不紧对她说:“贺翁问你受了什么委屈,还不回话?”
辛愿瞪圆桃花眼,不明所以地觑向林牧则。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会是想让她当着贺翁的面,数落贺明玉的不是吧?
贺翁活了七十多年也是人精了,立刻意会林牧则的话。
他这是在维护自己的妻子,明里暗里说贺明玉欺负了辛愿呢。
难得看到林牧则这么维护一个人,贺翁也是给足了他面子。
“明玉,你做了什么,自己说。”
贺明玉故作委屈,向贺翁诉苦:“爷爷,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只是不想出席辛愿操办的晚宴,难道我连这点自由都没有吗?”
“你可以不出席。”辛愿昂首挺胸看着贺明玉,质问她,“但你为什么要威胁其他成员,不许他们出席晚宴?”
贺明玉恶狠狠地瞪着辛愿,“我没有这么做!”
辛愿从口袋掏出手机,放在餐桌上,将电话录音外放。
“二小姐,我也想出席明晚的宴会,但是贺小姐放话了,我敢去,以后就别想再参加贺家举办的社交宴会……”
“贺家,我们得罪不起……”
辛愿将手机录音关了,面不改色看向贺翁。
“贺翁,贺家这些年通过鑫荣慈善基金会做过不少慈善,贺小姐作为基金会的主要成员,我诚挚邀请她出席晚宴是为了让她接受社会各界的表彰。”
“贺家做过的善事,理应让所有人都知道。”
贺明玉冷哼一声,“辛愿,你别假惺惺地把话说得这么好听,你想我出席宴会,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基金会的成员都不出席百周年晚宴,她辛愿作为宴会主办人第二天就会沦为业界笑柄!
唇角蔓延起一抹讥笑,辛愿用看笑话的眼神看着贺明玉。
“贺小姐,你当初为什么要成为鑫荣慈善基金会的成员?难道只是因为你跟我姐姐辛晴是好朋友这么肤浅的理由吗?”
贺明玉瞠目,意识到了什么,目光投向主位上表情变得铁青难看的贺老爷子。
林牧则一身慵懒依靠着餐椅,慢条斯理地提醒:“我听说鑫荣银行给贺家的十几个项目贷款了几十个亿。”
“如果明天的晚宴搞砸了,”林牧则尾音拉长,散漫的声调似笑非笑,“贺家的那些项目也差不多可以叫停了。”
贺玺表情阴郁地看向贺明玉,“贺明玉,你的脑子呢?!你知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不是在给辛愿难堪,而是在贺家难堪!”
贺翁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贺明玉心里清楚,爷爷不说话就代表了他现在很生气。
她低着头,抿紧了下唇,“我明天晚上会出席……”
“不需要!”贺翁语声严肃地打断贺明玉的话,“明天的晚宴,贺玺你去。”
贺玺:“是,爷爷。”
贺明玉红了眼眶,含着眼泪,“爷爷,我错了,我也是因为辛晴……”
“回房间去!”贺翁语气狠厉地下命令,“打电话给基金会的其他成员,让他们明天一个不漏地出席晚宴!”
贺明玉咬紧牙关,一脸怨毒地瞪向辛愿。
辛愿不骄不躁地迎上贺明玉的视线,粉润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象征胜利的得意微笑。
解决了大麻烦,辛愿这顿晚饭吃得相当惬意。
晚上离开贺家,贺翁亲自出来送他们。
辛愿挺不好意思的,一边跟贺翁道歉,一边让他别送。
贺翁倒是个豁达的人,“这件事情是明玉不对,你是牧则的爱妻,以后也是我们贺家的贵客,明玉若是再敢为难你,你尽管跟我这个老头子说,我一定严惩她。”
辛愿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其实她挺想澄清:她才不是林牧则的爱妻,今晚的一切,都是那狗男人演的。
林牧则将那辆劳斯莱斯开了过来。
辛愿跟贺翁道了别,下一秒就被林牧则逮上车带走了。
秋天的气温不冷不热,打开副驾驶座的车窗,秋风扑面而来,辛愿只觉心头无限惬意。
林牧则能感觉到辛愿的好心情,薄唇勾着浅笑。
“事情这么顺利解决,你是不是该感谢我一下?”
辛愿收敛起笑容,冷酷无情道:“我为什么要感谢你?”
林牧则微微侧目,余光瞥向副驾驶座上一脸冷傲的小女人,“辛愿,你这叫过河拆桥。”
辛愿很自信,“就算没有你,我也能说服贺翁帮我。”
而且,她也没求他多嘴帮她的忙。
林牧则想起了她那通起关键性作用的电话录音。
这女人还算聪明,知道跟人对峙要有证据在手。
“送你回若水兰庭?”
黑绸的长发被风吹乱,辛愿抬手将头发撩到耳后,“不回若水兰庭。”
林牧则蹙了蹙俊眉,“这么晚了,你还想去哪儿?”
辛愿挑唇一笑,格外魅惑,“送我去星海岸。”
她想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