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晏微微侧身,
白衣少年越过徐晏,跟着大长公主去到苏柔倾的厢房。
等众人散尽后,秦夫人狐疑地看着自己两个孩子。
“你们不是说,苏姑娘不愿意跟你们说话,负气走开了?
怎么转头就掉水里了?”
秦公子低着头不说话,秦小姐心虚地说了句:
“兴许是失足落水吧。”
最懂孩子的莫过于父母。
秦夫人向自己的夫君看了一眼,秦大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凶恶样:
“两个讨债鬼!秦府迟早败在你们手上!
我是不是说过王爷看重那女子,不要去惹她?!
既然下手了,怎么不弄死她?!”
说完双手往后背一负,疾步离开了。
苏柔倾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裳。
大长公主一脸担忧地坐在床边,徐晏和叶医师站在一旁。
“你吓死我了,怎么就掉水里了?”
见苏柔倾眨巴眨巴眼睛醒过来,
大长公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吧嗒吧嗒地掉下来。
失控的样子既不像以前严肃的教授模样,也没有了现在上位者的气势。
苏柔倾看见徐晏和叶医师眼中的惊诧,捏了捏大长公主的手背提醒她,
大长公主才抬手用手帕按了按眼角,把泪水擦干。
“我隐约记得是一个白衣男子救了我。”
苏柔倾虚弱地说。
“是是,那是沈老太太的孙子,幸好他经过假山,及时把你捞起来。”
大长公主吸了吸鼻子说。
“苏姑娘目前已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我已经开了一些安神药,今天先服下,明日我再来复诊。”
叶医师在一旁回道。
徐晏挥手,叶医师和屋里的侍女都退了出去。
“小谭边上地面那么平整,你怎么就掉下去了?待会我就让人修上围栏。”
大长公主叨叨咕咕地对着苏柔倾说着。
“母亲,是秦小姐把我推下去的。她记恨我害她和秦公子被禁足。”
苏柔倾无奈地说,这秦小姐就是咬住自己不放,唉~
大长公主一听火气就上来了,她转身气冲冲地走到徐晏跟前:
“你和秦大人关系不是很好吗?能不能让他管好自己的孩子?!
别三天两头找我柔儿麻烦!”
我?柔?儿?!
徐晏在旁边看着大长公主的紧张行为,本来就感到疑惑,
如今又过来吼自己一顿,对苏柔倾的称呼亲昵得不正常,
此时更是一脸懵。
听到是秦小姐把人推下去的,徐晏不经意地垂眸,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的光。
随后又恢复往日的平和:
“姑母请放心,这个月内,我会给柔儿这件事一个交代。”
徐晏的语气平淡得像敷衍自己似的,大长公主更来气了:
“让你叫秦大人管孩子而已,又不是要他那俩孩子的命,还要等到下个月?!”
“母亲~,我们也没有证据,你不要为难他了。”
苏柔倾开口制止大长公主,
之前母亲说过徐晏要和秦府搞好关系,她不想因为自己耽误徐晏的事情。
“那位救我的恩人,我们找时间去答谢一番吧。”苏柔倾提议。
“对对,是要上门答谢,我和沈老太太关系好,等你痊愈了,我带你去。”
大长公主现在对沈公子,简直感恩戴德。
听苏柔倾说要到沈府去,徐晏眼神一暗,说:
“我已经命人送了谢礼到沈府,
沈公子体弱,也让王府其他医师过去给他诊断,是否有受凉受伤。”
“好。那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陪柔儿就可以了。”
听徐晏已经把事情安排妥帖,大长公主神色才平静下来,
恢复平时娴静不失威严的模样,对徐晏下逐客令。
徐晏一愣,他本来打算等大长公主离开后,好好陪陪柔儿的……。
见苏柔倾一个劲地对自己使眼色,徐晏只好行礼告辞:
“姑母,侄儿退下了。”
因为差点再一次失去亲女儿,大长公主吓得一步都不离开苏柔倾。
尤其是第二天叶医师来诊脉时,说苏柔倾脉象表现为浮脉,心肺可能受损,
不宜出门见风。
大长公主更是连晚上睡觉都留宿在苏柔倾房中。
“母亲,你不用这么担心的。”
苏柔倾撒娇,她的确也自我感觉良好。
大长公主却不那么认为:
“心肺受损呐,说不定是你呛水的时候,呛到肺里了,
不注意点肺炎了怎么办?”
这几日看苏柔倾没有咳嗽和发烧,大长公主才放心点。
“说不定叶医师是怕有闪失被责罚,才往重了说,
我感觉好多了,过两天就去沈府登门拜谢吧。顺便把这扇子还给沈公子。”
苏柔倾指着梳妆台上的纸扇,那还是醒枝去捡回来交给她的。
还纸扇还是其次,这几天待在屋里快憋坏了。
沈府
午后依然闷热,府中后院屋檐下,
白衣少年随意靠在躺椅上,静静看着院里几棵光秃秃的连翘,映着湛蓝的天空。
少年身段颀长,五官精致,墨发披散,
阳光从他头顶斜斜照过来,光晕打在细腻皮肤上,更映出脸颊病态的白。
这时,沈老太太从屋里走出来:
“遇儿,怎么不坐在这阴凉处,晒坏了可怎么办?”
“知道了,祖母。”
少年听话地起身,下人过来将他的躺椅搬到了屋檐下。
“大长公主和王府的谢礼又送过来了,你真要都退回去?”
“退回去吧,我救人,不是为了谢礼的。”少年说着,声音低柔好听。
“祖母认为可以将谢礼收下,人家有心答谢,我们反复推辞,就显得有点拿乔作大了。”
少年重新躺回椅子上,一双桃花眼微眯着看天空,嘴角轻笑:
“有心答谢,她怎么不亲自来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