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鳏夫的家中,酒席只摆了桌,大多是同村人和他的好友们,人数不多,但每个人都能说会道,好喝酒。
有近一半的人都年过半百。
早上开始喝的,到了中午了,他们还围在一起醉醺醺的想要再喝一点。
王鳏夫寡了大半辈子了,半只脚都踏进棺材的人了,如今娶了一个年轻貌美,还会读书写字的貌美媳妇。
心里正美着呢,也没有拒绝,和他们大喝特喝了起来。
“还是老王会过日子啊,用钱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回来,感觉——怎么样啊。”
问话之人的声音充满了暧昧,之前王鳏夫进去那么久,屋里人的声音变了又变,大家都是过来人,懂得都懂。
其他的人也趁着酒劲起哄。
“对啊老王,滋味怎么样,那可是小闺女啊,不过看样子不大乐意啊,你该不会是从哪里拐过来的吧。”
他们虽然是朋友,可看到头发已经发白的王鳏夫能娶到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娃娃做老婆,心里没点嫉妒,那是不可能的。
王鳏夫喝了不少的酒,有些上头,听到他们如此说,不由得愤怒了。
“你们懂什么,这小娘们是隔壁勤劳村的,刚刚背着她过来的,正是她爹,什么拐来的,别瞎说。”
“我知道,你们平日里都在背后叫我老光棍,一把年纪了还没个伺候的人,如今,我这不就有了吗,还比你们媳妇,年轻、漂亮,会读书写字。”
王鳏夫是知道说哪些话能刺激他们的,果然,这些吃酒的人,脸上都有些不乐意,还有的人频繁往屋内看去。
王鳏夫出来之后,门并没有关严实,漏了点小缝。
“去去去,看什么看,回去看你媳妇去。”
有人就问了。
“老王,真不是兄弟们看不起你,就咱这一大把年纪了,那小姑娘能看上你?你的年纪,当人家爷爷都可以了。”
王鳏夫回头看了一眼屋内的门,脸上挂着不屑,冲着大家伙,就开始说自己是如何得到沈爱秋的。
“别怪我这做兄弟的不告诉你么,确实,咱这一大把年纪了,人家哪能看得上呢,不过我媳妇家缺钱,问我要了四百块钱,才肯把女儿嫁过来,他们收了钱,今天就把人给我送过来了,还说要是她醒来闹事,打一顿就老实了。”
有人惊呼出声。
“你,你这是犯法的吧。”
王鳏夫才不管什么犯法不犯法的,他只知道,屋子里面的,是他娶来的媳妇,他摆摆手,作势要收对方的酒杯子。
“去去去,会不会说话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是正儿八经的婚嫁,犯什么法,你要是喝够了,就把酒杯子还回来,早早的离开这里。”
“别啊王哥,咱这也就是问一嘴,没别的意思,我也没娶媳妇呢,想着沾沾王哥结婚的喜庆,早点能娶上媳妇呢。”
王鳏夫这才哼了一声,不再抢夺酒杯。
“我说老王,咱净喝酒了,菜也吃的差不多了,能不能再整点菜来,不能光吃花生米啊,这都没吃尽兴。”
“吃什么菜啊,有酒就不错了,为了娶个媳妇,棺材本都快要出完了,那沈家夫妇也是狮子大开口,就屋里那个,哪里值当四百块钱,果真是穷疯了。”
刚开始见到沈爱秋的时候,王鳏夫的心里就痒痒的不行,只想快点把人娶回去,根本没在意要出多少彩礼。
可是这人一娶回来,他就改变了主意,觉得没什么特别的,就算是读书识字又怎样,在他们村里,没有半点用处。
根本不值自己花四百块钱。
“这话说的,当年工厂赔了你那么多年,自己一个人花到死了也花不完,娶个媳妇回来还能伺候你,可以了。”
想想那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伺候自己,王鳏夫心中才稍微平衡了些。
“你们谁是王鳏夫啊,沈爱秋何在?”
裴警官带着人,来到了王鳏夫的家中,酒气熏天,实在难闻。
“嗯?谁找我。”
王鳏夫醉眼醺醺的看不清人,于是走进了凑近瞧,差点贴到裴警官的脸上,那酒气随着他一呼一吸间,喷洒到裴警官的脸上。
裴警官整张脸都皱成了麻花,显然是被熏的不轻。
待王鳏夫看清楚之后,被吓的连连后退,被身后的长板凳绊倒,摔在桌子上。
酒都醒了大半。
“警,警察同志,你,你们怎么来了啊。”
裴警官在院中巡视查看了一番,来到王鳏夫面前。
“你就是王鳏夫?听说你今天结婚,娶的是哪家姑娘,结婚证在哪,拿出来我瞅瞅,我们接到热心群众举报,你有买卖人口的嫌疑,还请你配合调查。”
这下子,王鳏夫的酒彻底醒了,别说他了,就连前来吃喜酒的那些喝多了的人,都纷纷站起来,想要告辞。
“诸位还请等一下,与我们做一些调查,会有人问你话,如实回答后,就可以离开了,不过不用害怕,就是一些小问题。”
说着,就让手底下的人去挨个问话了,把他们分开了些,以免互相影响。
王鳏夫明白了对方的来意,他心中有些害怕,但不多。
“警察同志,诽谤,诬蔑,绝对不可能,我可是和对方父母商量过的,征求了对方父母的同意,这才定了日子结婚的,不信您去问问。”
裴警官身边还留了一个人,负责将对方说的话,记录下来。
“那沈爱秋本人,可有同意,她人呢,叫她也出来回话。”
王鳏夫双手合拢,来回搓手。
“那……她父母都同意了,肯定她自己也是同意的,不然也不会出现在我家里了对吧警察同志,至于她本人——”
说到沈爱秋,他语气拉长。
裴警官厉声询问。
“她本人怎么了,有话就说,别遮遮掩掩的。”
王鳏夫被裴警官的声音吓了一个大跳,身子都抖了几下。
“她在宴会上,贪了两杯酒,就,就醉了,现在已经歇下睡着了,您有什么问题,问我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