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八公主来了,夫人让您过去。”丫环的声音自门外传来,钟世子摆摆手,暗卫下去后,他出了门,往前厅走。
“八公主什么时候来的?”他问。
丫环低着头说:“不久前。”
钟世子笑着看她:“你穿粉色到真好看。”
丫环头更低了,却不敢说话。
因为有人吃过亏。
上一个伺候公主的丫环,也被世子夸过,当时她很高兴,以为能攀上世子,之后她又见过世子几次,世子要么说她头花好看,要么说她的衣服好看,撩拨的那丫环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这心思很快被德宁公主知道了,当即要将那丫环打发出去。
丫环乞求的看着钟世子,其实只要世子一句话,说他喜欢那丫环要纳入屋里,丫环就不会有事,可钟世子却什么都没说,只温和的安慰德宁公主不要为了一个贱婢生气。
那个丫环最后的下场没人知道,可德宁公主心狠手辣,处置起人来毫不手软,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结果。
丫环不说话,钟世子便停下了脚步,盯着园子里的一株花草看了一会儿。
丫环想催他,却又不敢,只能干着急,好在他看了一会儿就继续往前走了。
丫环松了口气,赶紧跟上。
“母亲。”他爽朗的声音叫院子里的两个女人抬起了头。
年纪大一点女人雍容华贵,眉眼锋利,正是钟世子的母亲德宁公主,不过公主不喜别人叫她公主,所以府中的下人们都唤她一声钟夫人。
而另一个面容娇俏的年轻少女正是八公主。
八公主看到钟世子,忍不住嘟嘴,抱怨:“你怎么来的这么慢?”
钟世子笑道:“哪里慢了,丫环一去通报,我立刻就赶来了。”
八公主看向那丫环,无辜的嗔怪:“那就是你在路上偷懒了?下次可不许了啊。”
丫环想说没有,是钟世子自己耽误的,可她没敢说出来,赶紧跪了下来:“奴婢知错。”
八公主笑了下:“你这是做什么?我又没有怪你,你赶紧起来吧。”
丫环哪里敢起来,她浑身发抖,后背出了一层冷汗,半晌,她听到德宁公主说:“八公主让你起就起来。”
丫环这才敢爬起来,她咽了咽口水,只觉得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一抬头,对上了钟世子的眼睛。
那是一双含着纯粹恶意的眼睛,那眼神仿佛是在告诉她,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
明明天气也不冷,丫环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好在屋子里的主子们并不在意丫环,而是说起了别的。
钟世子看向八公主:“你这次跑出来又想干什么?”
八公主不服气,噘着嘴一脸娇憨:“什么叫我又跑出来?”
“上回要不是我娘帮你兜着,皇后娘娘不会轻饶了你。”钟世子没好气的说。
八公主笑着扑进了德宁公主的怀里:“那还不是姑姑疼我。”
德宁拍了拍她的后背:“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
“我就知道姑姑对我最好了……”八公主撒娇道:“皇姑姑,我想出去玩……”
钟世子一副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皇后娘娘同意吗?”
“母后说我若是烦闷,就让表哥带我出去转转。”
皇后到底有没有这么说,没人去查证,可德宁公主还是开口了,让钟世子带着八公主出去走走。
“我没空,我有正事。”
“什么正事?”八公主不死心的问。
“衙门的正事。”
八公主道:“那我女扮男装跟着你不就好了,上次太子哥哥也是这样带我去的,我还见到了去年的探花郎。”
钟世子一顿,看了她一眼,忽然改口:“既然你想去,那就去。”
……
裴濯打了个喷嚏。
许宁问:“怎么了?”
裴濯虽然瘦,可身体还不错,自从腿伤好了之后,他连风寒都没有染过。
裴濯摇头:“没事,可能有人在骂我。”
许宁好笑的将草帽扣在他头上。
买的那一百亩地都种上了,他们现在在周二郎的他们的西瓜地,周二郎看着长出来的西瓜苗狂流口水。
裴濯休沐,众人便决定出来野餐。
一开始一切都很正常,可是严咏寒忽然手痒,拿了锄头就下地去了,周二郎跟上,叶子玉的草帽扣在头上,他是不会去的,怕晒黑,裴濯也忍不住试了一下,除了差点砸到他自己外,还换来了周二郎一通嘲笑。
楚寻准备好了画笔,在凉亭里作画,宋成轩凑在旁边好奇的看。
高致远忽然想起楚寻之前说要成亲的事,于是他问:“楚寻,你的未婚妻是林侍郎家的小姐吗?”
楚寻闻言手一顿,点点头:“是。”
高致远一脸古怪,宋成轩小声问:“有什么不对吗?”
高致远说:“我听说这位林小姐以前曾经退过婚。”
但凡两家结亲,若非出了什么大事,是不会退亲的。
“因为什么?”尽管知道背后议论人不好,可宋成轩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嘴,许宁也竖起耳朵听。
“听说两家定亲的时候,原本是门当户对的,但是那家人前些年犯了事,家被抄了,那位未婚夫自知耽误不起林小姐,自己来退的婚。”
高致远这么说,许宁却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就说和李薇薇在一起的林小姐那么耳熟,原来就是上次她去吉祥书斋听到的那个纠缠苏掌柜的姑娘……
等等……
当时楚寻好像也在,书还拿反了。
说明他也知道的……
高致远还想说,裴濯给他使了个眼色,他也讪讪的不敢说了。
楚寻的心情到是没受到什么影响,只专注的画着他的画,看惯了亭台楼阁的华丽景致,忽然觉得这种恬淡的田园风景也很好。
高致远是个憋不住话的,他凑到了裴濯身边说:“你猜我前些天遇到谁了?”
裴濯很配合的问:“谁?”
“曹峰,曹御史的儿子,他还在调查曹家的案子。”
“查到什么了?”
“我跟你说,听说曹夫人出事前就有点不太对劲,似乎脑子不对……”高致远能言善辩,和曹峰很快熟络,几杯酒下肚,曹峰便将他在大理寺得到消息说了。
裴濯眯了眯眼睛:“脑袋空了一块?”
“对呀。”高致远小声说:“曹御史死之前还说了奇怪的话,说什么不是她了,你听这话多吓人啊,你还记得尹在水的画皮吧?你说说,这个穿着她的皮像不像画皮鬼?”
裴濯心里也犯嘀咕,还真像……
想到这,他不由的看了许宁一眼,忍不住想,许宁到底是什么人?或者说,她真的是人吗?
许宁后背凉飕飕,一转头对上了裴濯的视线。
哎?老夫老妻了,看我干啥?
许宁脸红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