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落草为寇的炼体修士,双肩被飞剑穿透,钉在墙上后,立刻将肚子的花花肠子悉数道出来。
原来这八个入口的确和八门遁甲有关系,只是他自己最早进入的不是右侧大门,而是左侧入口,他从这洞府里面捡到了一篇残卷,似乎是被人烧过,但是没烧干净。
上面只是记载了最右侧死门是最危险的,入死门者,身不由己,剩余都是一些零碎的记载,都是洞府主人的生平,还有一些关于八门遁甲之术的心得。
刘瑕从此人的手上接过了那本残卷之后,简单翻看了一下,就知道他这次是真没说谎。
“你可以走了!”
魔君此时感叹了一声,将此人心中的想法告知了刘瑕。
先前刘瑕说过,若此人心中的想法,与杀人和报复无关,可以放他一命,但若还是不曾悔改,甚至有更加歹毒的念头,那就让魔君借助禁制,直接抹除。
“这小子是死不悔改了,大部分的散修其实都秉承一个原则,那就是死道友不死贫道,更有甚者是哪来什么真正的道友,实力不如我的,都是那送财童子,或者干脆找些软柿子捏算了……”
刘瑕看着此人倒在地上,生机全无,抬手驾驭着丹火将其焚化之后,长叹了一声:
“世道变成如今这样,是因为修士之中没有讲道理的人吗?”
“也未必,类似秦蝉和燕川云这样,有自己底线和原则的修士,很少,你那师父不简单,我居然看不到他的心境,不提境界,只说修心这件事情,你就远远不如,我也见过一些真正的得道修士,只能说环境不同,接触到的人不同,心境也会不同。”
修士看不起凡人,认为凡人不过蝼蚁,甚至有些极端的邪修,认为凡人就不该存在。
可站在当今这个光阴长河的渡口之上,追根溯源,回到数十万年前,第一个将天地灵气化作真气,存入丹田,第一个编撰出粗浅的修炼心法的,不都是凡人吗?
本是同根生,何苦妄造杀孽。
生而为人,不说对凡人和颜悦色,只是把凡人当人看,很难吗?
魔君此时感慨万千,一转头,刘瑕这边已经踏入了惊门当中,这扇位于中堂第三扇门的入口,一踏进去之后,是一间没有出入口的石室,石桌上摆着一副棋盘,是个残局。
刘瑕之前根本没学过下棋,只是偶尔看到秦蝉和连清对弈,此刻更是一脸茫然。
魔君现形出来,一阵幸灾乐祸:
“看来这洞府的主人对下棋一事十分喜爱,可全然没考虑过会有不通此道的人会闯进来,小子,我与你谈一笔生意如何?对于下棋一事,本君算是颇有造诣……按照你们这一洲的水平来判断的话,该是国手级别了!”
刘瑕根本不搭理周溟的话,起身来到了棋盘旁边坐下,目光落在这残局之上,试图从黑白棋子的排列之中找出一些痕迹来。
难道真要学会对弈才有可能出去?
不可能,就算是真正的天才,也不会样样精通,况且围棋可并非是什么小道,在那个结丹灵识的记忆当中,曾经有记载,有一耄鼈之年的老翁,生平唯一会的一件事情,就是下棋!
可就是靠着下棋一道,硬生生在行将就木的年纪,一步跨入了金丹境界,以棋盘悟道!
据说是自创出来的某种大道,获得了法则的认可云云,是真是假且不说,围棋绝非日就能学会的,入门起码都要数月的光景。
刘瑕不认为这洞府的主人会设置出一道只有对弈高手才能破开的关卡,联想起方才拿到手的残卷,他盘膝坐在棋盘旁边,一页一页翻开,试图找到关键。
周溟见状有些无奈地坐在刘瑕对面,把玩着一颗一颗棋子,这棋盘之上的残局,换做他来破解,也并非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这是一道典型的死活题,只是对刘瑕这个门外汉来说,就算耗费一辈子扔在这,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这小子还不会是在钻牛角尖吧?
就在周溟无奈之下,即将要帮刘瑕出手破局的时候,后者突然合上了手中的残卷!
刘瑕竟然直接将棋盘上的棋子全都重新装进了棋盒当中,直接开始往棋盘上注入真气!
因为残卷之上点明,八门遁甲精髓在何处?
我在局中,掌控各处方位,让敌深陷其中,不知天高几许,不知地厚几丈,不知岁月变换,不知星空流转。
看清楚自己,才是破局的万全之法!
刘瑕看到了这句话,所以目光就放在了这张棋盘上,他不懂对弈的各种手段,甚至根本看不懂这些棋子有什么意义,那么棋子,就不是最重要的东西!
承托棋子的棋盘,才最重要!
果然,真气灌进棋盘上之后,亮起道道虚影,刘瑕的脑海中多出了不少画面来,是星空之下的八门变幻,刘瑕睁开眼睛,抬手一道真气打在左手边墙壁上,荡起一阵涟漪,随后一扇大门就出现在周溟的眼前。
后者只感觉索然无味,无奈回到了刘瑕的泥丸宫中。
“这次算你机灵,不过那笔生意还是要谈一谈的,本君就不信你能一路过关斩将,拿到这份机缘!”
“那你就拭目以待吧!”
话音落,刘瑕已经顺着大门来到了第二个场景,这里似乎是一处墓穴,有一口棺材坐落在石室中间,墙壁上写着几行字,刘瑕模糊能看出来是什么意思,想来应该是刚才那些记忆画面的缘故。
这人是将近万千年,一个宗派的阵师,现在传承早就断绝了。
阵师这个行当,最擅长的当然是布阵,但是在道家符箓派修士在光阴长河之中亮相后,符箓派将阵师的生存空间完全抢占了,布阵是相当耗费心神的一件事,并不是抬手就来,需要计算天时地利,可符箓派完全不用在乎这些,各式各样的奇门符箓,甩手就来,分分钟就可以奏效。
于是阵师这两个字,就逐渐离开了修士的视野,而这洞府的主人,是这宗派之中,最后的一任阵师,他研究出了一种将八门遁甲和阵法结合的路数,只可惜寿元已到,宗派众人也不再需要阵师,他就带着遗憾,来到了这洞府之中。
将毕生心血铭刻在石壁上后,带着莫大的遗憾,坐化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