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可夫上任后发起的第一次进攻战役，打出了一个令人尴尬的结局。 南面崔可夫和科尔帕克奇的两支部队，向敌人的防御纵深推进了十几公里；而北面第65和第70集团军向莫德林要塞所发起的进攻，却以失败而告终。而索科夫指挥的第48集团军从敌人的手里夺取三角地带，就成为了北面集群唯一的亮点。 巴托夫是在召集司令部成员开会时，接到了第48集团军成功占领三角地带的消息。他听后整个人的傻了，喃喃地说道：“索科夫第48集团军怎么会达成作战目的，怎么可能达成作战目的呢？” 在场的集团军首长们，脑子里也有和巴托夫一样的想法。从种种迹象来分析，如果不首先占领莫德林要塞，就向三角地带发起进攻，等于就是让部队去送死，来自德军防区后方的炮火，以及莫德林要塞所组成的交叉炮火，足以让进攻道路上的部队灰飞烟灭。 “司令员同志，”长时间的沉默过后，首先开口的是军事委员拉杰茨基，他苦笑着说：“你想你应该很清楚，索科夫将军是我们军中最年轻的将军，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今年好像刚满26岁。他之所以能在如此年轻的岁数，就成为我军的高级指挥员，恐怕还是与他个人的军事指挥才能有关系吧。” 有了拉杰茨基的抛砖引玉，参谋长格列博夫也附和道：“我同意军事委员同志的意见，索科夫将军是一名优秀的指挥员，他在战斗中所使用各种战术，可以说是非常新颖的。正是因为这些特别的战术，让我们的敌人屡屡吃了大亏。我想，他今天能取得胜利，恐怕还是和他使用了这种战术有关。” “参谋长，说具体点。”巴托夫等格列博夫说完之后，瓮声瓮气地说：“说说他是用什么战术，取得这场胜利的。” 巴托夫的话让格列博夫陷入了尴尬：“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们接到的通知里，只是说第48集团军成功地完成了上级的任务，从德国人的手里夺取了两河流域的三角地带。至于他们在战斗中，使用了什么战术，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去问。”巴托夫有些咬牙切齿地说：“如果方面军司令部问不到，你就直接问西多林，看能否从他那里获得有用的信息。” 格列博夫听得出，巴托夫此刻虽然很生气，但他同样想搞清楚，索科夫的部队是在战斗中使用什么战术，成功地完成了上级交付的作战任务。 格列博夫的心里琢磨，此刻方面军司令部肯定忙成了一锅粥，自己如果打电话去找马利宁参谋长，询问索科夫的部队在战斗中使用了什么样的战术，恐怕得不到理想的答桉。这原因么，一是对方工作忙，根本没有时间向自己进行详细解释；第二种可能，就是马利宁对索科夫的这次胜利中所采用的战术，也是所知不详，倒不如直接问第48集团军参谋长西多林少将，从他那里应该能得到想要的答桉。 想明白这一点后，他对巴托夫说：“司令员同志，我现在就给西多林将军打电话，问问他整个战斗的经过。”见巴托夫点头同意，他便拿起了面前的电话机。 西多林接到格列博夫打来的电话时，还有些诧异，心说自己的部队与第65集团军没有协同作战的任务，对方给自己打电话是做什么？为了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他试探地问：“您好，格列博夫将军，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西多林将军，听说你们成功地夺取了两河流域的三角地带。”格列博夫笑着说道：“我代表巴托夫司令员、军事委员拉杰茨基，向你们表示祝贺！” “谢谢！谢谢你，格列博夫将军！” “西多林将军，其实我给打这个电话，是有一件事想问问你。” “请说，要问什么事情？” “我们正在研究你们夺取三角地带的这场战斗，”格列博夫说道：“但不管怎么琢磨，发现要完成这些任务，势必会付出惨重的代价。你能告诉我，你们的战斗经过吗？” 面对格列博夫的请求，西多林并没有立即答应，而是捂住话筒问索科夫：“司令员同志，第65集团军参谋长格列博夫将军打来的电话，他想问问我们夺取三角地带的详细过程。怎么办，能告诉他骂？” 索科夫想了想，觉得自己的部队夺取三角地带的战斗，并没有什么需要保密的地方，便点了点头，说道：“没事，他问什么就答什么。希望他们能从我们今天的战斗中，学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西多林得到了索科夫的授权后，移开了捂住话筒的手，对着话筒说道：“格列博夫将军，既然我们是友军，那么把战斗过程分享给你们，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随后，他就把战斗中所发生的一切，都向格列博夫讲述了一遍。 格列博夫打完电话，把西多林所说的内容，讲给在场的指挥员们听，最后说道：“这就是第48集团军夺取两河流域三角地带的全部战斗过程。不知大家能从中体会到什么。” 顿河坦克军军长帕诺夫，听完格列博夫的讲述后，用手指轻轻地叩击着桌面，皱着眉头开始思索起来。 他的这些举动被格列博夫看在眼里，所以就点名问道：“帕诺夫将军，不知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参谋长同志，”帕诺夫抬头望着格列博夫说道：“如果上级把夺取三角地带的任务交给我们集团军，我想我的坦克军肯定会投入战斗，不过在战斗能起到的作用不大。” 听帕诺夫这么说，巴托夫的眉毛不禁往上一扬，随即反问道：“帕诺夫将军，说说你的理由。为什么会说你的坦克军在战斗中，能起到的作用有限？” “这很简单嘛，司令员同志。”帕诺夫耸了耸肩膀，把头一歪，有些无奈地说：“两河流域的三角地带并不适合使用装甲部队，假如把我们坦克军投入战斗，我相信引导步兵冲锋的坦克，很快就会陷入泥潭，到时不但帮助不了步兵，甚至还会成为步兵的累赘。” “你说得没错，在那个地域的确很难使用坦克部队。”巴托夫对帕诺夫的说法表示赞同后，接着问道：“你觉得友军在夺取三角地带时使用的这种战术，有什么值得我们学习的吗？” 作为巴托夫的老部下，帕诺夫很了解对方的性格，也就没有兜圈子，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而是如实地说出了心里话：“说实话，我以前对索科夫将军那么年轻，就担任了集团军司令员，甚至被授予上将的军衔一事，心里多少有些抵触情绪的。不过从今天的这场战斗，让我改变了对他的看法，觉得他担任如今的职务，是非常合适的。” “帕诺夫将军，你不是方面军的人事处长，就不要随便给友军的高级指挥员所以做出什么鉴定。”巴托夫打断了帕诺夫的话，有些不耐烦地问：“我问的是，你对他的这种战术有什么看法。” “如果要让我说心里话，我只想说，干得漂亮！”帕诺夫说道：“只有索科夫将军使用的这种战术，才能从德国人的手里夺取三角地带。” 看到巴托夫皱起了眉头，帕诺夫发现自己似乎又说了什么废话，赶紧补充说：“索科夫将军把部队分为左右两翼，同时向德军的防守的地域展开攻击。当他发现德国人有炸毁水库，用洪水来淹没部队的前进道路时，所采取的措施是非常得到的。让左翼的部队进行向敌人的防御纵深推进；而有可能遭到洪水袭击的右翼部队，则停止进攻，并就地转入防御。 他的这种左攻右守的战术，成功地迷惑了敌人，让敌人以为友军的右翼不会再进攻，便放心大胆地将右翼的主力部队，调往左翼去加强那里的防御。 而索科夫将军的部下，也是一个善于把握战机的人。当他发现自己正面的德军兵力变得空虚，便果断地再次发起了进攻。德国人发现上当了，想把部队调回去，却发现压根来不及了。就这样，友军很顺利地攻取了兵力薄弱的右翼，并出兵去支援左翼，对敌人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 巴托夫等帕诺夫的长篇大论讲完之后，站起身做总结发言：“指挥员同志们，今天是一个让我们感到耻辱的日子。这是我们和第70集团军在第一方面军序列的最后一战，本来可以好好表现一下，将来修撰第一方面军史时，也能留下浓厚的一笔。 但结果如何呢？我们两个集团军十几万人，却连几千人防守的莫德林要塞都拿不下。丢人啊，同志们，丢人！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我觉得挺丢人的。 几天后，我们集团军、第48和第70集团军将正式划归第二方面军指挥，但目前为止，能昂首挺胸去第二方面军报道的，估计就只有索科夫将军的第48集团军。而我们呢，则会成为别人嘲笑的对象……” 巴托夫的话，让在场的指挥员都低下了头。是啊，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假如这次三个集团军参与的进攻行动，都以失利而告终，到时大哥别说二哥，去了新部队都是一样的。但如今是第65和第70集团军在战斗中失利，而索科夫的第48集团军却异军突起，取得了不错的战绩，这就让自己这支部队没有了面子。 就在场面尴尬之际，桌上及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寂静。 格列博夫拿起电话只听了片刻，脸上就露出了惊喜地表情：“您好，元帅同志，您如今已经回到第二方面军了吗？” 巴托夫听格列博夫这么说，立即意识到与他通话的人可能是罗科索夫斯基，连忙试探地问：“参谋长，是元帅同志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电话的确是元帅同志打来的。”说完，格列博夫就将话筒递给了巴托夫。 “您好，元帅同志。”巴托夫接过话筒，有些忐忑地说道：“您是来通知我们归建的吗？” “没错，巴托夫，我就是这个意思。”罗科索夫斯基在电话里笑着说：“我到新部队都上任半个月了，你们这些家伙却迟迟没有过来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帅同志，我们今天刚刚结束了对莫德林要塞的进攻。”巴托夫向罗科索夫斯基解释说：“这是您还在任时指定的作战计划，朱可夫元帅上任后，就将其付诸实施了。” “是的，是的，我记得此事。”朱可夫并没有向罗科索夫斯基通报这次的战果，所以他并不知晓这次行动的执行情况如何：“你给我说说，都取得了什么样的战果。”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巴托夫先做了两个深呼吸，随后心情沉重地回答说：“对不起，元帅同志，可能令您失望了。我们集团军和第70集团军联合向莫德林要塞发起进攻，结果最后以失利而告终了。” “莫德林要塞四面环水，只有几座渡桥与外界联系，要想夺取这个要塞，的确有很大的困难。”罗科索夫斯基说道：“由于与外界保持联系的只有几座渡桥，我们要进攻，的确非常困难。但同时也要看到，假如我们封锁住这几座桥梁，要塞里的德国人也没法出来。只要围困一段时间，德国人就会因为弹尽粮绝而陷入绝境，到那个时候，我们再发起进攻，没准就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您说得没错，元帅同志。”巴托夫对罗科索夫斯基的这种说法表示了赞同：“朱可夫元帅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哎，如果拿不下莫德林要塞，对华沙北面的攻略就会产生不利的影响。”罗科索夫斯基等巴托夫说完之后，感慨地说：“别的不说，光是纳雷夫河和维斯瓦河交汇处的三角地带，我军就没法拿下来……” “等一等，元帅同志。”巴托夫听到这里，连忙打断了罗科索夫斯基后面的话，“您可能还不知道，我们集团军和第70集团军进攻莫德林要塞的同时，索科夫将军的第48集团军也向三角地带发起了进攻。虽然我们的进攻失利了，但索科夫将军的部队却消灭了三角地带的守军，成功地夺取了这一地域。” “什么，米沙的第48集团军已经成功地夺取了三角地带？”罗科索夫斯基听巴托夫这么说，不免大吃一惊：“如果我军没有夺取莫德林要塞，米沙的部队是如何冲破德军的炮火封锁，成功地夺取三角地带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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