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圆睁着眼睛,紧紧瞪视着宁夫人。
“为什么她生得这么出众?比我还要动人!为何?为何啊?!天老爷,你对我太不公正。”
崔氏自言自语,却被身旁的刘黑子误以为是在对他说话,当下乐滋滋地回应道:“娘子,你说得没错,我家师娘哪能长得差?你在小东谷算是修炼中的佼佼者,可在我师娘眼中那就是大都市中的翘楚。
你怎么跟她比得上?”
“轰隆隆!”
宛如晴空惊雷,刘黑子的话语,犹如一道重锤砸在崔氏心田,将其内心击得粉碎。
原本崔氏对刘黑子颇为轻视,然而此刻这个糙汉子的话,竟让她觉得不无道理。
坐井观天,井底之蛙。
原来说的就是自己。
“怪不得宁佳对我看不上眼,我还以为自己已经很美,或许在他眼里,我只是资质平庸罢了。”长久以来的自信,在宁夫人的映衬下,崔氏被打击得体无完肤。
刘玄石嘿嘿一笑,流露出一股理所当然的修真者傲气,道:“夫人,你总算认清了修炼界的真相。
你也不琢磨琢磨,你我本就是在凡尘修行,而你夫君我曾是东陵城禁卫军总教习,什么样的仙子不曾见识过?你以为摆弄几下仙姿,抛几个媚眼就能打动我么?”
嗤啦一声!
崔瑶连退数步,只感觉心头又被刘玄石的话语刺入一刀!
孽障!
此人口吐锐利狠毒之言,一句接一句,如同修真者的飞剑,直指要害,无情至极。
“虽然刘玄石言语刻薄,但他所说的确没错,与宁师妹相比,我确实什么都不是。”崔瑶宛如泄气的灵兽皮囊,神色瞬间萎靡,显现出一副认命的模样。
刘玄石瞪了个白眼,他虽粗犷,却没那份闲情去揣摩她的思绪。
遵照先祖遗训,只需回头找朱瑾师兄筹备洞府,与这妇人完成双修之礼,日后为宗门添丁进口,孕育一批出色的弟子!
在他眼中,崔瑶就如同一头需精心饲养的仙兽母猪,只要能生育便可。
至于其他情感之事?
他从未放在心上。
“夫人,此刻热闹已看过,内心亦是心悦诚服,还是返回洞府静心修养吧,心境不佳之时,一觉醒来便好了。”刘玄石冷哼一声。
“你当我跟你一样吗?只知道吞灵丹,饮灵液,打坐修炼!活得像个只知道吃喝睡的懒散修士!”崔瑶咬牙低咒。
刘玄石并未动怒,反而冷笑回应:“如今我是你的道侣,往后你就算是母仙兽,也要给我乖乖诞育仙苗!哼。”
“你……”
崔瑶满眼泪水,还想反驳,却不料正撞见刘玄石那一张森寒如铁的面孔,吓得忙将话语咽了下去。
“滚回去修炼入定!若敢打扰老夫大事,休想我轻饶了你这头蠢猪!”
崔瑶吓得膝盖一软,心中恐惧不已,哭泣着扭头逃跑。
刘玄石对此毫不在意,自顾自地道:“老子可不是刘大善人,会惯着你这个妇人修炼的态度。”
与此同时,那边厢,宁师姐在宁嘉的安抚下,由侍女小月和小环引领着走向后山别院。
毕竟,在场皆为修士男儿,女子在此抛头露面终归不合适。
离开前,宁嘉尽力克制内心的喜悦,轻声嘱咐:“师姐,今夜我们点灯论道,你一路辛苦,午后不妨安心休息,养足元气。”
听到这句话,宁师姐抬起螓首,恰巧看到宁嘉目光炽热,顿时心跳如擂鼓般狂烈,害羞地扭转娇躯,颤声应道:“师弟之言,师姐悉听尊便。”
嘿呀!
这般娇柔羞涩的声音,让宁嘉心神激荡,那一颦一笑间的风情万种,美得令人窒息。
这辈子能拥有这样的伴侣,真是幸福无比,仿佛整个人都要陶醉在这幸福的泡沫之中。
宁嘉凝视着眼前的佳人,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在过去的剧情里,这位清秀的女子,在高府的压力与诱惑面前,坚守节操,誓死抵抗,最终以身殉道,以此捍卫自己的清白之身。
这是一种何其珍贵的精神品质。
然而,却又是一个多么可悲的故事啊。
这一切的错,都源于宁嘉以往的一再容忍,过于懦弱且对未来抱有过高的幻想,最终导致了这场悲剧的发生。
幸运的是!
如今他已是宁嘉,无论如何都要扭转这个悲剧的命运。
宁师姐依然活在世上,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浩瀚天地之间,他要铲除一切不平之事……
开天辟地,重铸天地秩序,令世间亿万生灵得以沐浴清平世界之光华。
“贤妻,自今日起,这片天地之内,再无人胆敢对你有一丝半毫的侮辱!”宁佳挺胸抬头,语气坚定如铁石般说道。
“夫君。”宁娘子心中涌动着深深的感激,感受到的温暖与安全犹如春日阳光普照心田。
夫妻二人又相互叮嘱了几句,宁娘子满含眷恋地离开了。
此刻,船头方向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哈哈哈哈哈!宁佳兄台,洒家可是想煞你了啊!”一道如同雷霆般浑厚的嗓音响彻四周。
这笑声震人心魄,异常响亮。
众人循声望去,但见一位魁梧僧人矗立在那里,身穿墨色直裰,背披双袖,腰系青绿圆绦,两端斜系双头。他腰间藏着一柄藏春冰三尺的戒刀,肩扛一根铁蟒般的禅杖。胸前袒露出一圈寒毛,显露出一副天生食肉饮泉的粗犷面容,那副模样哪里像是修行佛法之人。
“这僧人,真是威猛无俦啊!”朱贵瞥了一眼,便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觉得此僧人之威猛可怕至极。
“这就是大当家提及的那个鲁智深师兄吧?”宋万同样震惊不已,眼前这和尚相貌端正,面圆耳大,鼻直口方,两腮边一抹熊罴胡须,身材魁梧,身高八尺,腰围足有十围,散发出一股让人望而生畏的威压气息。
“能一路护送宁娘子安然无恙的,必定非等闲之辈!”朱贵不禁感慨万分。
“此人乃忠肝义胆的豪杰,值得我等敬仰。”宋万心中钦佩不已,能够让旁人的妻子受到这般庇护,一路上保驾护航,其间的艰辛难以言表。
宁佳内心激动,疾步向前一把抱住鲁智深,高声说道:“师兄,千言万语难表我心意,宁某唯有下跪叩谢您的大恩大德!”
话毕,宁佳欲行下跪之礼。
鲁智深立刻扶住他,憨厚地笑着回应:“宁佳兄,你我两家世代交好,无需如此多礼。如今我又饿又渴,只想讨点酒菜果腹,填充一下我空虚已久的五脏六腑。这一路上向北,我生怕饮酒误事,所以滴酒未沾,以至于我肚子里的馋虫现在都要造反了。宁佳兄啊,你可是救了我的命呐。”
宁佳仰天长笑,感到无比痛快。
朱贵、宋万等人也被逗得捧腹大笑。
宁佳紧紧握住鲁智深的手臂,轻声说道:“师兄,分别数月,承蒙众兄弟抬爱,使我坐上了梁山第一把交椅的位置。这两位是我身边的朱贵和宋万两位兄弟。你来的正是时候,我们刚刚取得一场大胜归来,今晚,我们就一醉方休。”
“好!我早知兄台乃天生异禀之人,离开东京之后定会如龙跃九天。”
话还未说完,刘黑子从人群里冲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鲁智深面前,大声喊道:“刘黑子,给小爷爷磕头了!”
鲁智深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哪来的野孩子?四处认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