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这么容易地请到厉神医,苏晚意一路上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太子再怎么平易近人,也不能谁来要个啥都给吧?虽然她一下子给了五千两的诊金,但太子绝不是那种会为五千两银子所动的人。
苏晚意想不通,但也没有再继续纠结下去,或许太子真的缺钱也不一定。
凌宅这边,自从听到苏晚意要来,整个都热闹了起来。打扫院子的,准备膳食的,出门买办的,上下都忙碌了起来。
苏晚意刚下马车,就看到舅舅舅妈们已经等在门口迎接。苏晚意小跑着上前,“见过舅舅,舅妈。”
二舅妈上前,一把拉住了苏晚意,将她往里面带着,“都是自家人,不必这么客气,快进去吧,你外祖母还等着呢。她老人家一早就念叨着想你了,你大舅这才写信给你,想让你有空来看看,谁知你一收到信就来了,也不是这么着急的,等你忙完你那边的事再来也不迟。”
两位舅舅和大舅妈也跟着,纷纷点头,“是的,是的,不必这么着急来的。”
苏晚意心中十分感动,她哪里不知?舅舅舅妈们肯定已经知道她在平阳侯府的遭遇,但又不敢主动联系她,怕给她添乱。若不是成亲时请了他们参加,又让忆秋将田契地契卖给了舅舅,恐怕他们也只能默默地为她担心吧?
刚进到房间,原本躺在榻上的凌老夫人就要起身迎接外孙女,但身体虚弱支撑不住,身边的嬷嬷伸手扶住,才勉强没有摔下来。
“外祖母。”苏晚意几乎飞奔着过去,一把扶住外祖母,抓住胳膊的瞬间,苏晚意就完全控制不住眼眶里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外祖母,您瘦了好多。”苏晚意扶着外祖母的手不敢用力,外祖母的胳膊已经瘦得皮包骨头,稍一用力,骨头就硌着手,虽然硌得不是很疼,但那感觉无限放大到心里,只觉得心脏被狠狠刺了一下。
“哎呦,我的心肝儿哟,怎么哭了呢?外祖母没事的,只是年纪大了,吃的少了,这才瘦了下来。
别担心,你舅舅舅妈都很孝顺,对我也都很好,你的那些兄弟姐妹也都很懂事,我如今是再自在不过了。
前些日子就是有些想你,你今日也来看我了,我这辈子也是没有什么遗憾了。”凌老夫人慈祥和蔼地安慰着苏晚意,说着说着眼角变得有些湿润。
“外祖母说什么呢?什么叫没有遗憾了,外祖母还没抱上重孙呢,怎么这就知足了?您不用担心,孙女已经帮您请来了一位神医,定能医好您的病的。”苏晚意说着就要忆秋将厉神医带进来。
“谁跟你说我生病了?我只是年纪大了,身子骨有些不好罢了。”凌老夫人责备的眼神看向二儿子凌成益。
凌成益连连摆手,他信上只说让外甥女来看看母亲,可没说过任何生病的事情。
“外祖母不要怪舅舅了,是孙女自己打听到的。您放心,厉神医的医术高超,一定能将您治好的。”厉神医已经走到榻边,苏晚意赶忙让出空位来。
“厉神医?就是太子花重金从疏州请来的神医吗?”一直沉默少言的凌弘业将苏晚意拉到一边,悄声问道。
凌弘业是苏晚意的大舅舅,凌老爷去世后,凌家的大小事务都是凌弘业在操持,他因为经商常在京城中走动,京中贵人们的大事小情的都逃不过他的耳目。
苏晚意点了点头,“是,就是那位厉神医。”
凌成益探头过来,惊喜地看着苏晚意,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外甥女,你真是我们家的救星,竟然能请来厉神医?
听说太子将神医捂得可严实,谁去请都请不到的,你竟然能请来?果然是平阳侯府,还真不一般。”
听到“平阳侯府”四个字,苏晚意神色有些黯然,凌弘业暗瞪了老二一眼,凌成益立马明白自己说错了话,悄悄地后退了两步。
外面关于平阳侯府虐待儿媳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整个京城都能猜到苏晚意对平阳侯府肯定是有恨意的。
凌弘业也察觉到苏晚意的神色,开口安慰道:“你别听你二舅瞎说,太子平易近人,爱民如子。再加上你是宁安长公主的干女儿,太子自然会给你面子的,跟他平阳侯府可没什么关系。”
“舅舅说得对,太子安民济物,想来谁去请都会同意的。”苏晚意话虽然如此说,但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太子竟然这么轻易就松口,让厉神医为她外祖母诊病了。
厉神医诊完脉,只说能治,留下个药方,说五日后再来复诊,就带着小厮离开了。
苏晚意去送厉神医。
“神医就是神医,跟一般的大夫真不一样,话也不多说,就这么走了。”凌成益望着厉神医的背影感叹道。
“若是跟一般的大夫一样,那还能叫神医吗?有本事的人话都少。都像夫君这样,整天话头儿多得没完的人,肯定都没什么出息。你看大哥,不苟言笑,一丝不苟。”凌二奶奶笑着调侃着自己的丈夫。
凌成益看了大哥一眼,不服地辩解道:
“你还说我,你怎么不学学大嫂?大嫂作为大哥的贤内助,温婉贤淑。你要是也这般温婉,我也能像大哥一般稳重了。”
“好了,你们夫妻别斗嘴了。孩子都那么大的人了,还这么没正行。晚意要是看到了,又得笑话你俩。”凌大奶奶笑着劝道,这两个真是欢喜冤家。
“什么我看到了?笑话什么?”苏晚意刚送走厉神医,从门口走进来就听到屋里欢声笑语一片。
“没什么,你二舅母跟你二舅舅打趣呢!席面都摆好了,我们赶紧入席吧,厉神医不留下吃饭,就我们一家人也好,自在些。”凌大奶奶带着众人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