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完墨水后,竹寻又去了成衣店,司宴说浮玉要化形成人,那肯定需要衣物蔽体。
店里衣物款式很多,竹寻买了些成人的女子衣物,又特地问老板要了几件小孩的衣物。
她能够接受浮玉成为一个女子,也能够接受浮玉化为孩童,独独想象不了浮玉变成男子的模样。
她也希望千万不要。
回竹府的路上,路过“牡丹堂”,看起来似乎是卖首饰的地方。
“这是我看中的!放下!”
竹芷悠?
听到这尖利的声音,竹寻停下脚步,朝牡丹堂里看去。
两个身着华丽的女子站在柜子前,一位身着蓝色披金马面,手里拿着一支精美的凤凰簪子。
“你看中我就要给你?那我看中你这个人了,你要去给我做奴吗?”
竹芷悠气得小脸通红,转身拉了一下桃芳。
“你去给我拿回来!”
桃芳接到命令,刚迈出一只脚却又有些犹豫,面前的女子穿着十分精致,怕也是哪个高门大户的小姐。
自己家小姐向来娇纵惯了,总是想不到这一层面,就怕无形之中惹了大麻烦,桃芳思索了一瞬,转头小声提醒着竹芷悠。
“小姐,面前的女子怕是身份不凡,为了一个簪子惹事,我们不值当的。”
听了这些话,竹芷悠并没有冷静,反而更加愠怒。
“我堂堂丞相侄孙,只要她不是公主,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直接给我把簪子拿回来!”
桃芳看到小姐眼神中的狠厉,心中不免惧怕,只得缓慢上前。
“这位…小姐,我家小姐是当朝丞相竹山岳的侄孙,还望您给个面子。”
衣容华贵的女子手拿簪子,听到这话并不恼怒,嘴角微微一勾,
“月白,听见了吗?让我们给她面子呢。”
女子将簪子丢给月白,
“去,亲自给这位丞相侄孙戴上吧。”
月白双手接过簪子,略过桃芳讶异的目光,挺着腰背走向了竹芷悠,直接捏住了她的发髻。
竹芷悠心中隐隐感到不妙,摇头抗拒,一边后退一边叫着,“大胆!你一个婢子而已,谁准许你碰我了!”
桃芳见此情形,正想上前拦住月白,华贵女子的另一个婢女却挡住了桃芳。
“月白,我还赶着去吃烧鸭呢。”
华贵女子扶了扶自己的步摇,脸上带着浅浅笑意。
月白听到这话,仿佛失去了耐心,直接拽过竹芷悠,按着她的头就将簪子插进了发髻。
“啊——你!你怎么敢!”
竹芷悠的头上渐渐渗出血来,月白退回华贵女子身边,桃芳见状赶紧跑向自己的小姐,之前那婢女也不再阻拦,任由着桃芳去了。
“够你们的面子了吗?”
华贵女子声音悠扬,像与好友聊天一般,似乎刚刚发生的事并不是她指使的。
整理了一下衣服,华贵女子大步走出了牡丹堂,身后两位婢女紧随其后,急忙跟上。
竹芷悠捂着头,血越流越多,已经滴落在她的锦衣上,看着晕开的鲜红色,竹芷悠两眼一闭,直接昏了过去。
周边的围观群众见此事竟发展成这样,不免嘀咕起来。
刚刚那位华贵女子在时,身上有种浑然天成的上位感,再加上这般狠辣,让他们一言不敢发。
牡丹堂的掌柜大汗淋漓,刚刚闷不作声是因为不敢,如今当朝丞相的侄孙在她这里出了这样的事。
更何况这簪子也是价值不菲,如今就算都不要,也无人敢买了。
“竹山岳的侄孙,那不就是竹芷悠吗?听说她是冰系天才,竟然在外人被人欺压至此。”
“什么欺压啊,你没看到是别人先拿到的簪子吗?”
“竹山岳好歹也是丞相,怎么家中子女是这副德行?”
“上梁不正下梁歪呗!”
本就想看场好戏的竹寻听到这些话,突然想到如今她也是竹府之人。
若竹府名声败坏,对她只会有害无利,学院大比在即,若坏名声传了出去…
竹寻推开围观的人群,让哭哭啼啼的桃芳赶紧带竹芷悠回府找个郎中,又向牡丹堂的掌柜走去。
“这簪子怎么卖?我替她付了。”
反正这钱也是上次竹明康上门道歉送来的。
正打算离开的百姓们见此状,又都回来了,互相交头接耳的说起话来。
掌柜的看到竹寻衣着不俗,想必也是哪家的大小姐。
或许是与竹芷悠相识,但这簪子品相极好,避免惹上麻烦,掌柜的还是多问了几句。
“小姐,这簪子有些贵重,敢问您是?”
“竹寻。”
周围声音渐起,之前就听报名学院大比的人说,竹寻如今不再痴傻,没想到竟是真的。
掌柜的也颇为惊讶,但她只管收银两,别的都不在乎。
“两百灵石。”
竹寻给了银两后,不再说任何二话,转头便离开店里。
围观之人也不再克制音量,都叽叽喳喳的聊了起来。
“竹寻?是不是之前那个痴傻的啊?”
“她是竹丞相的亲孙女,果然跟侄孙就是不一样,看起来就气度不凡,没有那股子娇纵!”
“你刚刚还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我那说的是竹明康,关竹丞相什么事?”
……
竹寻回到雪竹居后,回想起那华贵女子。
总觉得她的身份不简单,单说身上穿的马面,都是金线穿制的。
恐怕竹芷悠这回是惹上大麻烦了,不过对于竹寻而言,她只在乎会不会连累整个竹府。
想的累了,竹寻直接进了识海中开始打坐修炼。
还有几天学院大比开始,她得把实力再提升提升才行。
晚上听荷送饭进来,她端着小菜在桌旁布着,竹寻坐下后,看到听荷恭谨的样子,不禁想逗逗她。
“听荷,你吃过了吗?”
“回小姐,待小姐吃过后,听荷才会去吃饭。”
“这是谁定的?”
“澜澈国高门大户皆是如此。”
听荷俯身低头,极为毕恭毕敬,没有一丝一毫的逾矩。
这副模样,让竹寻也不忍心再去逗弄她了。
“坐下来一起吃吧,我没有那么多规矩。”
竹寻之前在天外天时,无人服侍,她从来都不在乎这些规矩。
虽然尊卑需要分明,但既然听荷在她手下,以后免不了要使唤,对她好一些总好过冷漠疏远。
听荷头更加低了,显得有些局促,
“小姐,这不合规矩,奴婢知道您不在乎,但听荷是婢,自然知道孰是孰非。”
竹寻也不想为难听荷,点了点头就开始吃饭,顺便拉着听荷聊起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