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仙不知道什么是嫉火地狱,但现在他知道出名后会面临着怎样的地狱。
在他的面前摆着一堆堆的拜帖,上面全是这应天府各路人马。
从应天府知府到驻守应天府的开国四国公之一的徐国公,全都给他递上了拜帖。
以至于许仙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净尘可怜巴巴的看着许仙。
外面的那些哪个她都吃罪不起啊,哪个拎出来都能把她这间破庙给拆了。
“叫尔承去应付他们,就说某现在准备恩科在暂时不见客。”
许仙也没有多想,直接把这件事情推给了郑尔承。
那小子八面玲珑的,处理其这些事情来必然是得心应手。
说罢,将一副字拿给了净尘。
“叫人刻上,然后挂在庵里。”
许仙笑了笑,对着净尘道:“对那些来递帖子的人说,这是某闲暇所作!吩咐下来入庵看一次,十两银子的功德。”
净尘拿过字摊开来一看,却见上面是一副对联的上阙。
烟锁池塘柳。
净尘从前好歹也是花魁出身,才学亦是有一些的。
看着这幅楹联顿时自己就先愣住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来。
直至许仙看她半天不动,叫了几声她才一下恍然。
“都说汉文乃是五百年不出世之诗词双绝,可汉文这幅对子……怕是更绝啊!”
许仙哈哈一笑,对着净尘笑着问道:“若是此联挂上,可还会有人找莲溪庵的麻烦?!”
净尘当下恍然,随后恭恭敬敬的对着许仙双手合十。
“贫尼谢过许公子大恩!”
倒是许仙稍有兴致的打趣道:“怎的不自称富尼了?!”
“大恩难报,贫尼在许公子面前有何资格自称‘富尼’?!”
说罢,净尘笑着躬身退去。
许仙看着她曼妙的身姿不由得感叹,这女人啊……好现实!
怕是之前就从未把自己的话当真吧,直至自己现在真的把这幅对子给了她,这才算是认可了自己的话。
但想来也是应该,到了她这份上不知道见识过多少男人的尔虞我诈,哪里是那么轻易能够信人的?!
所以许仙并没有认为净尘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净尘走出去后愣愣的看着他递给自己的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仙和净尘都不知道的是,许仙现在的大名与他的那些诗词已然传遍了整个秦淮河。
所有的士子们手里拿着许仙的诗篇赞叹着,心下生出了自愧不如之感。
诗词这东西虽说大家嘴里都说他是小道,但无疑在这个时代诗词是扬名最快的手段。
钱堃给出的那句“五百年不出世之诗词无双”,打的江左士子们尽然沉默。
许仙这几首诗词,直接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
“世事浮云何足问,不如高卧且加餐!好一个不如高卧且加餐!哈哈哈……”
应天府知府戴秉拿着许仙的这首诗,官袍都未曾卸下便让管家拿酒来,举着酒壶便一饮而尽!
夫人听的声音赶出来,赶紧拦住:“老爷啊!都说了您不能再饮酒了,怎的回来就又喝上了呐!”
“哈哈哈……夫人呐!好文以佐酒啊!”
戴秉不以为意的哈哈一笑,随即放下酒壶便要到书房去。
夫人无奈的在后面紧追了好几步:“老爷!老爷!你且换下官袍啊!”
“无事!我且将此子的诗词写与京师的诸君共享之!应天府有此大才,真乃我大赵之幸也!哈哈哈……”
皇城司应天府暗桩处,应天府镇守太监许哲拿捏着面前的这几篇诗文,嘴里啧啧有声。
“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好一个‘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此等豪情、此等,便是咱家都这残缺之人,都闻之生出一股豪气来啊!”
皇城司的暗桩们跪在了地上,匍匐着道:“是夜,许二郎与钱堃、陆海两位大人畅聊至天明!只是王泽、王景兄弟二人在旁,我等不敢靠近……”
许哲摆了摆手示意这几位暗桩不要说了,却见他眼珠子都未曾从诗词上挪开半分。
悠悠叹道:“难怪半步圣人文长公居然远在钱塘而收徒,此等才情……可谓盖天下之八斗也!”
说到这里,许哲自己又失声笑了:“也难怪钱大人称他是‘五百年不出世之诗词无双’!果然是诗词无双许二郎!好!好!好!哈哈哈……”
说罢,将这些诗词卷起塞入了竹筒中。
随后提笔在一封纸上不断的写着什么,连写了两封吹干后与诗词一并用火漆封上。
抛给了下面的暗桩:“八百里加急,必须尽快送到京师交到老祖宗手里!记住!老祖宗看之前,不许任何人接触!!”
“喏!!”
叶涛家中,拿着许仙诗词的叶涛摆在了书桌上。
看着诗词他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果然自己才是井底之蛙么?!
还以为应天府解元不过是手到擒来,然而看着人家许二郎这几首诗词信手拈来,顿时叶涛生出了“珠玉在侧,觉我形秽”之感。
也难怪楚楚姑娘瞧不上我,确实……在许二郎这等大才之前,我叶涛亦不过是与皓日争辉的萤萤之火罢?!
“吱呀!”一声,书房门被推开了。
叶涛抬首看去慌忙起身:“父亲大人……”
“怎么?!看了许二郎的几首诗词,便连那一丝挑战之心都不敢有了?!”
来人便是叶涛之父——应天府监察御史叶启叶闻臣。
却见叶闻臣生的是相貌堂堂,身材挺拔如松柏,三屡长髯飘与胸前。
一身儒家浩然正气,看着便让人不由得生出一股敬畏。
“早让你少与那些狐朋狗友去花船玩耍,如今知道天外有天了?!”
叶闻臣冷哼一声,摆手让儿子坐下。
看着儿子唯唯诺诺的的样子,叶闻臣不由得生出一丝的气闷。
“人有大才并不稀奇,古往今来惊才绝艳之辈多如江鲫!可青史留名者又有几人?!”
叶涛闻言缓缓抬头,眼睛里带上了一丝的亮光。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与其追逝者,不若望来者!”
叶闻臣看着儿子,一字一句的道:“今朝乡试便是来不及了,还有会试、殿试!便是都不及,将来为官施政还可一展抱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