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内。
赵庆手里把玩着一串温润的和田暖玉,眼眸半睁半闭。
“陛下且放心!臣已将那二人说动了,他们正往各处联络那些修士!介时,必不会让邙山一家独大!”
梁王匍匐在地上,恭恭敬敬的道:“血魂丹的炼制之法,犬子业已掌握!……”
赵庆这个时候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道:“与邙山还不好撕破脸皮,此事暂且搁置。”
“陛下英明!”
梁王再次匍匐跪倒,但半晌没有听的赵庆的声音。
他便叩首轻声道:“臣,告退……”
说罢,缓缓起身,头也不敢抬的向后退去。
直至退出了大殿,他才转过身来。
此时的梁王额上已经见汗了,近来赵庆给他的压迫感极大。
不知道是心理缘故,还是赵庆生出了什么变故。
回到了家中,老妻早已睡下。
只有身为京师城隍的儿子梁连,还在书房安静的等待着自己。
换上了居家道袍,梁王呼出了一口气。
让老管家带人将四周全都看好了,这才让儿子坐下。
“那些邪修的事情,你万万不可掺和进去!”
梁连听的父亲这话只是垂首,却不说话。
梁王见状,对着他道:“你好容易活下来,难道要父王再受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么!!”
梁连慌忙站起来,对着父亲“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
“孩儿不孝!!”
梁王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摆手让儿子起来。
“你啊!你啊!还是那股子脾性,若不是你那脾性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一步!”
说着梁王缓缓的起身,亲自将儿子搀扶了起来。
拍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那许二郎,岂是好惹的么?!”
“三番四次都是如此,你难道就没看出一点儿端倪?!”
梁连让父亲这么一说,顿时眉头皱了起来。
许二郎的确诡异的很,按说他不过是一介书生罢了。
顶多是比一般的书生能打,一身的腱子肉像一位沙场宿将更多过像一位书生。
可就是这么一位
。书生,居然娶了那条白蛇。
这也就罢了,法海这样从那烂陀伽蓝出来的释门佛子都称他为师兄。
这就不得不让人觉着奇怪了,而这许二郎接下来的操作更是离谱。
一介书生他是怎么拿下鬼将,又斩杀一位鬼王的?!
想到这里,梁连一下浑身冷汗就下来了!
自己真是吃了猪油蒙了心,别说鬼王就算是个鬼将以未成为城隍时的自己,那也是抵挡不住的。
许二郎他一介凡人,是怎么做到的?!
即便是他取巧杀了鬼王,可那终究是一位鬼王啊!
梁连扪心自问,一个鬼王放着让他杀的话,他杀的掉么?!
想到此,一瞬间梁连就泄气了。
他恐怕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怎么杀了鬼王,而是怎么跑!
那许二郎……真是个疯子!一个不管不顾的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想明白了?!”
梁王看着儿子浑身冷汗直冒,总算是心里有了些许安慰。
自己的儿子没蠢到家!
“邙山鬼王吃了这么大的亏,却没有直接回去报复,而是放出消息让别人动手,这你没想想是为什么?!”
梁连心下恍然,那些鬼王哪个不是活了千多年的老东西啊!
这帮老东西的心思,可比自己老爹都深沉。
他们为什么要放出这种砸自己名声的消息?!原因就一个,他们没把握拿下许二郎。
或者说他们的计算里,拿下许二郎的代价或许超出了他们承受的范围。
那怎么办?!
自然是放出风声去,叫别人去拿!
那些人死在了许二郎手里,他们没有任何损失。
可若是那些人真杀了许二郎,自己可就是报了这血仇了。
至于他们从许二郎手上拿到的好处,他们吞得下么?!
钦天监不是吃干饭的,真死了一个提辖在钱塘府,他们能善罢甘休?!
到时候钦天监满天下的追杀,他们要么出逃海外。
要么就是出逃北狄,或者……来邙山寻庇护。
出海那是生死全凭天意,去北狄?!许二郎那半步圣
。人的老师,可就在北狄。
去那边跟找死没啥区别,你杀了人家学生还往北狄走……
那是真觉着,徐文长那老东西是个好脾气?!
所以他们活命的最佳方案,就是到邙山去!
算计啊!简直一步一个坑!!
在外面燕王他们调动不了多少阴气鬼兵、鬼将助阵,可在邙山就是他们的主场了。
钦天监就算是袁守城亲至,他们也有把握跟他斗一斗!
“儿子想明白了!父王……”
梁连满头冷汗,这件事情若是他梁连牵涉进去的话,他爹梁王都保证不住他。
要知道,好容易他那到了京师城隍的位置。
京师城隍袭杀钦天监提辖,袁守城回来了会怎么收拾自己?!
这还恶了徐文长,自己最差也得放弃京师城隍的位置,亡命到邙山求活。
那就彻底的回到了之前的状态,而更惨的是他对于邙山来说早没有那么大的价值了。
到时候他的境况和下场,可以窥之一二。
“此番某让三鬼他们来接手这件事情,本意就是不让你来掺和。”
梁王顿了顿,道:“许二郎终究是害你的凶手,本王哪里可能放得过他?!”
“但此事,你决计不可掺和进来!只要你不掺和进来,那即便是袁守城也拿本王没办法!”
说着,梁王双目一闪。
“你必须要持着京师城隍的神位,这可是咱们梁家最后的退路!可是不能出半分的差错!”
梁连有些不明白的看着自己的父王,梁王见状不由得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随即凑在他耳朵上,轻声道说了些什么。
梁连听的眼珠子大大的,接着浑身都在颤抖。
“父王不……不可!!儿臣怎能让父王……”
他的话都没有说完,梁王便拍着他的肩膀道:“老夫所说的那是最坏的情况!量他许二郎也不敢!”
“可若是真到了那一步,我与你娘可就只能是靠你了!”
梁连沉默了,却见他起身对着父亲便是恭恭敬敬的一个三拜九叩。
“父王!儿……不孝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