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胡亥等人才发现他居然也在朝上,纷纷大吃一惊。
“赢婴?”
胡亥眼神寒霜,咬牙道:“你怎么在这?”
他不是应该在牢里吗?
赵婴挑挑眉,似笑非笑道:“我为什么不能来?”
虽然对方给他安了个毒害陛下的罪名,但这件事他们做的不周密,所以也没敢当众说出,完全见嬴政昏迷,这才将不利于他们的势力压下去。
至于目的是什么,刚才自己在后面,已经猜到了。
这时,李斯沉脸过来,喝道:“这是在议论储君人选,你区区一介文书,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当初嬴政让赵婴上朝堂,并没给什么实权,只在内阁挂了个命,暂代文书一职,所以不少大臣表面叫他一声公子,背地里根本没将他这个没有族人拥护的人当回事。
赵婴冷哼一声,瞥了下李斯,轻飘飘道:“好你个丞相,我大伯将这么重要的位子交给你,就是为了让你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忙不迭的让其他人取代他王位的吗?”
李斯听见这话,老脸一红,一时竟没接上话。
倒是胡亥一脸愤怒,张口想说什么,但赵婴先他一步开口,上前几步,紧盯着他的眼睛,质问道:“还有你,好一个孝子啊,如今你父王昏迷不醒,你不想办法给他治病,反倒在这里拉拢帮派,试图篡位?”
这语气里带了十足的正气,用愤怒的语气说出,倒真引得不少人皱眉深思,看向胡亥和李斯的表情也复杂起来。
陛下中毒的事,李斯只私下里跟几个重臣说过,关于原因也一直遮遮掩掩的,昨儿就没有早朝,今天一上朝,丞相跟胡亥公子就做出这副样子,确实有些不忠了。
大殿中,低声议论声迅速升起,赵婴将众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心里多少有了点底。
这个时候,最是能看清谁跟胡亥站在一个帮派的时候。
以李斯为首的一帮文官,是支持胡亥的,而后面不少脸色愤恨隐忍的官员,则都跟扶苏有些关系。
他们不是扶苏的门客,就是他母亲的娘家人,目测人数跟胡亥不相上下。
“其实,要说这储君人选,咱们赢婴公子,可也是赢家的子孙呢。”
就在这个尴尬的时候,一声苍老的男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就像一盆凉水瞬间倒在了热油锅里,大殿里直接炸开了。
赵婴自己都愣了,他茫然回头,居然看到内阁阁老张太师缓缓走了出来。
他年逾六旬,过几年就要告老还乡了,在这个朝堂上很有威势,如今正单手捋着他下巴上那抹花白的胡子,眼神炯炯有神。
“他算哪门子赢家子孙?他是成蟜的儿子……”
“住口,成蟜公子的名讳,也是你能说的……不过,说起来,赢婴公子确实不是陛下嫡亲。”
“就是,再说还有扶苏公子呢,怎么也轮不到他呀。”
赵婴见大多数都是反对他的声音,倒是一点都没意外,也没生气,只凉凉的笑道:“大家火气别这么大呀,我刚开始就说了,陛下只是昏迷,他老人家醒来后,又是生龙活虎的一个君王,何必这么早就去议论册立储君的事呢?”
说完,不等大家反应过来,他便继续道:“再说了,那扶苏公子并没有谋反,也没有跟敌国串通,都是人家陷害他的。”
这句话顿时让很多人大吃一惊。
要知道,最有可能继承王位的,就是扶苏和胡亥这两个公子。
他们中,大多数人之所以会跟丞相一起拥护胡亥公子,完全是因为得知扶苏公子犯了谋逆之罪,是在不可能翻身的了。
可若是他被人冤枉了,那陛下的继承人……
这时,众人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赵婴说完后,便饶有兴致的打量起这些人的神色来,同时在心里听系统跟自己报告众人的忠诚度。
果然,最最震惊的,当属胡亥这一派了。
李斯见他居然当朝就给扶苏平反,顿时气的脸色发白。
而胡亥则怒目圆瞪,指着他道:“赢婴!你休要胡言乱语,胡亥他跟敌国有书信来往,这都是有迹可循的,如今父王将他关到牢里,想好好将他的案子查一查,结果那帮反贼却将他劫走了,这正好落实了他的罪名,你红口白牙就想替他平反,是嫌我们大秦还不够乱吗?”
一番话说的一正言辞,不少大臣纷纷点头附和,好像赵婴真成了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人。
赵婴耐着性子听完,最后忍不住抬手轻轻拍了拍,脸上笑容未变,声音却淡淡的,“不愧是胡亥公子啊,想必你等今天已经很久了吧?居然这么沉不住气想将你兄弟定个死罪……”
说完,他语气陡然一变,冷声道:“如果,我有真凭实据,可以替扶苏平反呢?”
说完,他环视大殿一周,眯起眼睛,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众人一愣,纷纷交头接耳。
“扶苏公子不是被贼人劫走了吗?如今谁也不知道他关在哪儿啊。”
“就是,这赢婴公子惯会故弄玄虚,陛下亲口让人将扶苏公子关起来的,他居然连陛下的旨意都要质疑。”
“可看他这么自信,莫非手里真有什么证据?毕竟扶苏公子那性子,不太像是会跟贼人勾结的呀……”
胡亥直勾勾盯着他,咬牙道:“赢婴,你可看好了,这是什么地方,说话可是要负责的。”
赵婴挑眉,淡然道:“我自然明白,如今就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跟你来一场赌约如何?”
他是要当秦王,但这个时候不行,历史的节点不能被改变,所以他只能将扶苏弄出来,让他平衡一下胡亥的势力。
“好!”
胡亥断喝一声,“我就跟你打这个赌!”
他很是奇怪,扶苏如今生死未卜,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怎么替扶苏平反。
就在朝堂上,赵婴跟胡亥打赌的时候,麒麟殿里也传来了这个消息。
嬴政笑着躺在床上,听着心腹替他传来的话,眸底多了一丝欣慰。
好小子,朕倒是要看看,你要怎么把这场戏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