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吗！？小姐！”
陈进前对我提出收购北海城市商业银行的提议大声叫道，我耸耸肩，淡然回应。
“也许我真的有点疯狂。陈进前，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收购北海城市商业银行是个疯狂的举动？”
这期间，橘国隆没有说话。稍微冷静下来的陈进前仔细看了我一眼，确认道：
“从头开始吗？”
“从头开始。我也不确定这是否正确。如果你能解释清楚，我就会撤回这个提议。”
陈进前叹了口气，从钱包里拿出一枚百元硬币和一张一万元的纸币，放在我面前。
“小姐，我问您一个问题。您知道这些钱可以用来买东西。那么，为什么这些钱可以用来买东西呢？”
“这个问题还真是难……因为这些钱本身就有价值？”
“你说得很好，小姐。正确的答案是‘价值的共识化’。”
“价值的共识化？”
我重复着这些话，陈进前继续从钱包里拿出一张100元的纸币和一些零散的纸币和硬币。他对橘国隆说话，显然钱不够了。
“橘国隆先生，有50元纸币吗？”
“只有一张。”
陈进前将一张100元纸币、4张10元纸币、1张50元纸币和10枚1元硬币整齐地摆在桌子上，继续解释。
“我们知道这张100元纸币和剩下的这些纸币、硬币的价值是相等的。
然而，如果有一个不懂庆国的外星人看到了这些钱，他们能理解这些钱的价值是相同的吗？
这就是价值共识化的本质。”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陈进前将50元还给橘国隆，并把钱放回钱包。
“理解了金钱的本质是价值之后，现在我们来谈谈价值的规则。
价值有几个规则。首先，也是绝对的规则是，没有对方就不存在价值。”
我微微皱眉，陈进前从钱包里又拿出一枚1元硬币，放在我面前。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可以说这枚1元硬币值一万元，对吧？”
“啊……”
我拍了拍手。价值的存在是因为有对方的存在。
“假设小姐也在这里。当我说这枚1元硬币值一万元时，小姐会说‘这不是1元硬币吗？’。
那么，谁是对的呢？”
看着陈进前得意的笑容，我思考了一会儿。既然是我要求从头开始解释，我决定回答他希望的答案。
“是我吧？因为这上面写着是1元硬币。”
“正确的答案是‘两者都不对’。”
“诶？1元不是1元吗？”
“小姐，这1元真的值1元吗？”
“？”
看着我困惑的表情，陈进前又从钱包里拿出一张100元的纸币，放在1元硬币旁边。
“好好想一想，小姐。这一张纸怎么可能和这硬币有同样的价值？”
“……”
我沉默了。这正是近代经济的伟大革命性观念，也是信任的根本。
“我们之所以认为这是1元，是因为有第三方担保它的价值。这个第三方就是庆国中央银行，也就是国家。这就是现代货币的本质：信用货币。”
陈进前说到这里，稍微移开了视线。因为接下来还有一半的内容要讲。
“有点口渴了。我们喝杯咖啡吧？”
“我要喝葡萄汁！”
“好的。我让管家去准备，请稍等。”
橘国隆离开房间。我发现自己对这堂课产生了兴趣。
想到如果在前世了解这些知识，我或许不会有那样的结局。
但当橘国隆和任亚端着饮料和点心进来时，我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我的身体还是小孩子，需要点心。
“这是小姐最喜欢的布丁。”
“哇，布丁！”
陈进前在喝咖啡时继续他的讲解。
“小姐，这布丁看起来很好吃。愿意用10元卖给我吗？”
“10元不卖！这布丁值更多！”
虽然食物的诱惑并不大，但我还是很认真地拒绝了他。
这是我们管家做的布丁，非常美味而且珍贵。
看到我这样，陈进前拿出了100元的纸币，递给我。
“那么，这100元买您的布丁，可以吗？”
“……呃！”
现在我是一个名门小姐，但前世是个普通人。100元的价值换布丁让我心动了。
看到我的反应，陈进前和其他两人都笑了。
“小姐，感谢您对我们的布丁的高评价。陈进前先生，请不要为难小姐。”
任亚的话让陈进前举起双手表示无辜。看到他的举动，我也忍不住笑了。
“我不会真的吃掉它，但能借用一下这个布丁吗？”
“……不许吃掉。”
陈进前把100元的纸币放在我面前，把布丁移到自己面前。
这样一来，形式上我就以100元卖掉了布丁。
“我出了100元买了这个布丁，但并不是为了自己吃，而是为了转卖给别人以获取利润。那么，橘国隆先生，这个布丁你愿意花200元买吗？”
喝着黑咖啡的橘国隆看了一眼布丁，说道：
“我不喜欢甜食。”
这简直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
橘国隆这么一说，陈进前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环顾四周。
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了这个布丁的角色。它象征着庆国经济中的土地和股票。
“现在困扰我了。我不想吃这个布丁，放久了它会腐烂，没人会买。那么，小姐，你愿意以10元买回这个布丁吗？”
“如果是10元的话，我买。”
我拿起桌上的10元纸币递给陈进前。陈进前接过10元，把布丁还给了我，并继续他的表演。
“总算处理掉了布丁，但我钱包里的100元不见了。如果我老婆问‘100元花在哪里了？’，那可是夫妻吵架的导火索啊。”
这就是不良债权的本质。需求方哄抬价格，结果买到之后，接盘的买家找不到，价格就会下跌。账面价值和市场价值的差异就在这里产生。
“然后，某个神秘人士从某处拿出了钱，给了陈进前100元，解除了夫妻危机。”
“正是如此，小姐。即使是100元的布丁也会引发夫妻争吵。土地和股票这种不良债权，其金额差距更是巨大。”
陈进前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经历过泡沫经济崩溃的一线工作者，他的话语有着不同寻常的分量。
“第二地方银行极东银行，曾经拥有225亿元的不良债权。在经历了各种处置后，极东银行的不良债权最多时达到了50亿元。北海城市商业银行虽为城商行中较小的一家，但不良债权的金额毫无疑问要比极东银行高出一个数量级。”
要准备上百亿的资金吗？如果有时间的话，也许可以通过it泡沫来实现。但北海城市商业银行由于市场的大量抛售，将在秋季破产。时间显然不够。
“那么，唯一的方法就是……”
我一边吃着布丁，一边淡然说道：
“庆国中央银行特别救济贷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