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妮笨,赵三妮的头脑更是简单。
觉得有好吃的就是享福,没有饭吃就是可怜,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今天在街上见到陈幼仪穷的跟狗抢饭吃,所以才于心不忍的带回田庄,想着能够像其他人那样也能在田庄有口饭吃。
至于贪官污吏陷害秦大娥什么的,她根本就没去了解过,也不懂。
经过秦大娥和村里人的这么一说,她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了。
可现在姜劲夫又让她来做选择。
她从来都不善于做选择,在家都是听两个姐姐的话的。
可现在姐姐们没有出来。
赵三妮一时为难的满头大汗,小嘴抽动着不知该说什么好。
在众人灼热的目光下踌躇了好一阵,赵三妮终于开口道:“要不要不还是留下她吧,我看她挺可怜的,那些事不是都完事了吗?”
之前的一系列事,包括姜劲夫入狱,赵三妮其实都没认真了解过,只是单纯的觉得有王女这种大官在,姜公子也很厉害,都不会有事的。
觉得既然大家已经都回来了,那说明事情也都已经过去了。
对仇恨,权力,阴谋都很懵懂无知。
秦大娥直接红了脸,一旁的秦月和小霞子等前差役也都面色难看起来。
“三妮你简直太糊涂了!”
秦大娥一脸的懊恼,也不敢对三妮说太重的话,毕竟名义上她也算是东家,只能捂着自己被气的又开始隐隐作痛的肩膀咧嘴。
赵三妮倒是不在乎秦大娥,甚至是对她有些成见的,毕竟要不是她胡乱涨价,姜公子就是赵家的男人了。
赵三妮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姜劲夫,她只担心自己的决定会不会惹他不开心。
姜劲夫微微蹙眉,又很快舒展开来,然后摸了了摸三妮的头。
“行,既然三妮想留下她,那就留下吧。”
“谢谢赵三小姐!谢谢姜相公!谢谢!谢谢!”
陈幼仪痛哭流涕的不停磕头作揖,原本满脸是泥污的脸蛋都被泪水洗刷的白净了许多。
姜劲夫又蹙眉正色道:“不过收留她虽然可以,但是她得签一份卖身契,在我们这自卖为奴。”
虽然答应了三妮,不过这人毕竟以前是七品文官,过两天好日子可能会不服管,所以姜劲夫想着让她自卖为奴,身份变的低人一等,也好磨炼调教一下她的心性。
而且这样也算是一种惩罚,可以让村民和秦大娥等人少些对三妮的埋怨。
见陈幼仪闪烁着眸子有些迟疑,姜劲夫继续说道:“你若是不愿意那便自谋生路吧,你这样声名狼藉的罪人肯收留你,我们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说着,姜劲夫又转向一个家丁说道:“你去厨房,给她拿几个馒头,让她先填饱肚子。”
见状,陈幼仪蹙眉心一横,纳头便拜。
“我愿意自卖为奴,我已经是遭人唾弃的罪民了,连奴婢都不如只能要饭,不如当奴婢伺候主子还有口饱饭可以吃。”
这陈幼仪倒是个想法通透的人。
姜劲夫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三妮这人是你带回来的,以后就给你当大丫头伺候你如何?”
“唉!?”赵三妮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随后赶忙摆手,“不不有丫头伺候的都是富户当官的小姐,我怎么能呢”
姜劲夫勾唇笑道:“你怎么不能?这庄子现在是赵家的产业,你们家已经是富户了,有个丫头婢女伺候是理所当然的!”
“这”赵三妮被这么一说,依然一脸的纠结,似乎还是没有从农家小妹的身份转变过来。
“就这么定了,三妮你带她进院,让她好好洗漱一番换身新衣裳,喂饱了以后让翠屏给她写卖身文书,然后好好教教规矩调教一番。”
“那那好吧”
赵三妮有些迟疑的带走了陈幼仪。
门口的村民见状纷纷散去,而秦大娥等人脸上颇为不满,但也没再说什么,愤懑的转身离去。
一行人走到了家门前,终于有人忍不住道:“秦头!这赵家小妹和姜相公什么意思嘛,那个陈幼仪把咱们害的这么惨,还收留她这不是给咱们脸色看嘛!”
秦大娥眉头紧蹙,瞪了她一眼,“闭上你的臭嘴吧,你要是不乐意在这待着随时可以回家,你又没签卖身契。”
秦大娥心里自然也是不舒服的,但自己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不会像手下人拎不清。
“人家赵家姐妹和姜相公本来也不欠咱们的,本来跟这事也不想干,能出头把我们捞出来全看阿月的情面!收留咱们做工也是看在阿月的面子,你们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要是单论远近亲疏,咱们除了阿月都是不如院里的奴婢的,你们也别傻不愣登的对别人吆五喝六的!要是惹恼了几位东家,老娘先把你们轰出去!”
一通呵斥,几人都变得像个打了霜的茄子,纷纷低下了头。
“都滚回去干活去!你们等着跟我吃闲饭呢不成?”
几个不成器的跟班都被骂跑后,秦大娥气的伤口又开始疼了。
秦月见状赶忙把她扶进了屋里。
囡囡和小小,以及庄子里其他孩子都在跟着翠屏习字。
此时有些简朴的小屋只有她们二人。
秦月扶着秦大娥让她放平躺在炕上,又撩开她的衣领检查了一下伤口,见没有大碍这才长舒一口气。
“你也别生气了,那陈幼仪死了全家也算是遭了报应了,差不多得了。”秦月叹道。
“报应吗?我倒是不这么觉的。”
秦月蹙眉,“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觉着后面来劫孩子的人其实跟陈幼仪没关系,陈家那一家肥头大耳的草包可雇不来那种杀手,那个陈幼仪也不行。她和她们一家也跟咱们一样,不过是卷入了大人物的斗法,吃了瓜涝,只不过咱们这边斗赢了,所以活下来了。”
平躺着的秦大娥一脸的意味深长。
秦月听后神色大变,“你是说咱们其实是吃了福熙王的瓜涝,被牵连了?”
秦大娥点了点头。
秦月变的有些紧张,坐在炕沿挺直了腰板,开始不自觉的掐起了自己的手背,“那那要不咱们不干了,领着囡囡小小去别的州县去。”
秦月害怕以后还会发生这种事,想要退缩,但秦大娥却有点着急的大声呵斥起来。
“你可真是空有一身好武艺没见识,好不容易抱上福熙王的大腿你居然想走?你不知道她以后可能要当女帝的吗?现在正是投效于她出人头地的好机会,以后你就是潜邸的重臣,再以后就是带兵打仗的大将军了!我们娘仨也能跟着沾光乌鸡变凤凰,你居然想走?”
闻言,秦月先是一惊,然后变的有些嗔怒,“好哇,我说你怎么捕头不想干了,还撺掇其他人一起来,原来你安的这个心思!指着老娘带你起飞呢是不是!”
秦月是真有些生气,自己还在担心孩子们的安全,可秦大娥心里却全是算计。
“亏老娘还那么担心你,成天以泪洗面!”
秦月骂着不解气,直接上手掐起秦大娥的肌肤软肉。
“别别别,疼!我也是为你和孩子着想,你难道真打算卖汤饼混一辈子吗?啊!”
秦大娥见状赶忙抬起手阻拦,并且求饶,但是秦月越掐越起劲,表达愤怒也逐渐变成了这几天担惊受怕的发泄。
搞的秦大娥惨叫连连。